十五章 宮闈暗爭
順治嚥下口中的甘醇味道;說:“朕原是這樣想的,可太后說不大封六宮便罷了;嬪妃的位份總不能一個也不晉;最後議定了晉端嬪為端順妃;又問朕的意思,朕想著恪貴人的父母的冤情;到如今還未雪,有些虧欠於她;便又議定了晉恪貴人為恪嬪。”
淑懿支頤道:“太后可答應了?”
順治道:“太后雖有些推託之辭;可想著恪貴人自從作了嬪妃之後;還算安分,便答應了。只是皇后有些不高興!”
淑懿肚子裡忍不住一陣陣的暗笑,皇后當然不高興,碧羅與翠娘,雖然都是出身昇平署的,可她當初對付翠娘時何等乾淨利落,還有個娜木鐘出頭擔了所有的罪過,她呢,白白得了這個皇后之位,可碧羅承幸之後,不但沒有獲罪失寵,如今更成了一宮主位,外人只知道她是吏部侍郎石申之女,家世不凡,若是再生個一兒半女,又是皇后一根拔不去的眼中釘。
淑懿道:“碧羅妹妹既成了一宮主位,便不宜再住翊坤宮了,福臨可想好讓她搬去哪裡了麼?”
順治道:“朕本想叫她住鍾粹宮來著,可太后說鍾粹宮年歲久了,想開了春召匠人來修一修,若等修了再搬,又怕誤了恪嬪遷宮,只叫她往鹹福宮住著便是了。”
什麼怕誤了遷宮?鍾粹宮屬東六宮,鹹福宮屬西六宮,太后只是不甘心恪貴人在東六宮逍遙自在,有意要將她放在皇后眼皮子底下罷了。
說起挪宮的事,淑懿又想到了端順妃的窘境,因說道:“福臨說起遷宮,倒是真有件急著要辦的事呢!恭靖妃禁足之後依舊住在永和宮,可福臨也不能一輩子禁她的足,放出來之後,總要安排個去處才好!依臣妾的淺見,恭靖妃再住在永和宮只怕是不合適了,端順妃已然晉了妃位,一山不容二虎,況且她一向老實,只怕吃虧的日子還在後頭呢!”
順治微微點頭道:“不錯,是得給恭靖妃挪個地方,可就憑她的性子,叫她住在哪一位主位的宮裡,主位也必會難做,單賜她獨居一宮,她又不夠格。”
淑懿眼珠滴溜一轉,笑道:“臣妾倒有個主意,只是不知當不當講?”
順治睨了她一眼,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跟朕生分起來了,只管說便是!”
淑懿絞著細白的手指,一邊瞧著順治的眼色,一邊道:“臣妾以為恭靖妃的性子有幾分靜妃的品格,難有人能駕馭,若論宮中地位、智計能將她安撫住的,怕也只有皇后了。”
淑懿說到“智計”二字時,故意說得極慢,就是要讓順治覺得皇后的所謂溫柔賢淑不過是個表象而已,其實是一肚子陰謀詭計。
果然順治聽了淑懿的話,大為讚賞,重重地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皇后既然這樣‘賢德’,想必能夠感化恭靖妃,令她改過自新。朕明兒就下旨,將恭靖妃挪到長春宮去,朕看她這回還有什麼戲唱。”
淑懿想像著皇后在得知將與她這位左膀右臂同居一宮時的表情,禁不住肚裡笑翻了天,唇角卻只是含著妥貼的微笑,道:“福臨更衣吧,臣妾早就為你備下午膳了。”
順治卯時便起身上朝了,上朝之前因為想著今日要來承乾宮,心花怒放,反而吃不下飯去,只胡亂吞了幾個餑餑,下了朝就徑直來這兒,又在床上與淑懿做了半日水磨工夫,腹中早已唱起了空城計,聽淑懿說已備好了午膳,頓時食指大動,忙忙地穿了衣裳,忽又想起四阿哥還睡著,因問道:“不知四阿哥餓了沒有,朕估摸著他睡得時辰也不少了!”
淑懿笑著撇撇嘴道:“你這個呢?剛才還怪臣妾心裡只有兒子沒有福臨,你難道不是先想到兒子,倒不問臣妾餓不餓了!”
順治摟緊淑懿,捏一捏她帶著紅暈的柔腮,笑道:“你這個促狹鬼,接話倒是接得快。”
一時見雲珠擺了午膳上來,竟是滿眼的素菜,因愀然不樂道:“朕的病已經好了,怎麼還不給點兒葷腥兒吃,這鹹菜稀飯看著就叫人沒有胃口!”
淑懿指著中間的一道湯,嬌笑道:“福臨可看看,哪裡沒有葷腥兒了,這火腿鮮筍湯難道不是葷腥?”
順治便如得了山珍海味一般,端起碗來便要喝,淑懿趕緊攔下了他,勸道:“福臨慢些,這湯是才出鍋的,要大口大口的喝難免燙了喉嚨,還是先叫臣妾給你吹一吹吧!”
順治見淑懿這樣體貼,從心底漫生出一絲絲甜蜜來,雖然飢腸轆轆,還是忍著餓將粉彩纏枝蓮花碗遞給淑懿,由她慢慢去吹。
一時吹涼了些,順治才接過來香噴噴地喝湯,淑懿因見順治一心只想著葷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