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不都是給你買的?嫁我你也不虧啊,真的已經非常不錯了。”
之後,對李珊補充道,“我都是替她打工呢,誰叫咱愛她呢?!”
孟雪還要還嘴,可突然發現舞臺上只剩下她和陳忱,李珊夫婦成了鴉雀無聲的觀眾了。她知道自己今天有點挑剔陳忱,全是因為煩躁的心情。就像菜不合口味,換一道,調節氣氛,需要換個話題,孟雪說:“明天,我們去武夷山啊,那是世界雙遺之一,自然遺產和文化遺產,不錯的,我這些天來,心累得精疲力竭,你們來了,給了我多好的一個逍遙的理由啊。”
“好,”李珊說,“我參加的會議要後天開始,剛好明天一天有空,我們早點出發,可以嗎?”
大家一致透過。此時,孟雪的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接了電話聽出來是方國豪,剛剛忘了賈博士的孟雪的心臟突然早搏,顫動了一下,眼角掃描了一下陳忱,他正忙著給水妹斟茶。
“請問,您有事嗎?”孟雪很客氣的聲音問道。她故意如此禮貌,因為客氣就意味著有距離,意味著陌生感;隨意便是熟知,給人零距離的感覺。這簡單的一個“您”字既破壞了對方親近的距離,又給電話線外的人的耳朵植入對某種懷疑的免疫疫苗。所以,當孟雪結束電話時,陳忱並沒有在意孟雪和誰講話。孟雪無言地走回到座位上,端起茶來,不料一片茶葉堵在嗓子眼兒,上不來也下不去,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咳出來,害得陳忱忙捶後背。看著那吐出的殘缺的葉片,孟雪暗想,這方國豪可真像這葉子,將來有一天很有可能會被他噎死的!
“不要這麼激動嘛,”陳忱笑著說,“老同學見面的機會多著呢。”
“是哦。”水妹附和道。
“能不激動嗎?!”孟雪借坡下山,總算掩飾過心底的痙攣。忽然,她叫道,“如果明天早上去可能來不及當天回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就走,我們可以在晚上十點之前到達武夷山,這樣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去遊玩了,傍晚的時候就可以趕回來了,也不會誤了李珊後天的會議。”
孟雪只想立刻離開馨城,她現在實在太壓抑了!她想把那個賈博士從大腦裡摳出去,可是,就好似一塊才出爐的巨熱的蛋糕拿在手上,她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因為,她飢腸轆轆,而陳忱,這個丈夫並不理解她。
“說得也是,”陳忱道,“可是,他們才下飛機不是有點太疲勞了?”
“累倒是不累,兩個小時的飛機旅程,”李珊說,“只是怕耽擱你們的事情……”
“這是哪裡的話啊?”陳忱說,“明天我就是有一百個客戶等著我,我也不見。”陳忱轉向李珊,“您可是大人物啊,一臉的官相,一身的官運,咱得找機會和您沾沾運氣啊,這樣同行的機會怎能不恩賜呢?對吧,水妹?”
陳忱轉向水妹,尋找同盟軍,他思慮著,水妹一定會去勸誘李珊,而李珊也一定會答應的。他相信,男人,特別是中國的男人,嘴上的女權主義,那都是哄未婚的女孩子玩的。對於女人,特別是為己之妻的女人,不管你是市長也好,省長也罷,女人比男人強肯定不舒服,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水妹果然如陳忱心願。李珊笑著點頭應允,她轉過身來,拍了一下孟雪的肩膀,笑呵呵地說:
“你這個老公,可真夠厲害的了。啊?呵呵!”
孟雪懵懵懂懂地從她內心的苦楚走出來,以笑回視,忽然想起才定購的生物試劑這幾天要到實驗室,於是,給塗穎禕掛了電話,請她幫忙收下。塗穎禕欣然應允了。孟雪略一沉思,別看塗穎禕在對自己課題研究的保密上,做得像保密局的管理員,對自己的東西像小貓護食一樣,不容人侵犯。可是,孟雪畢竟不是克格勃,沒有必要探究她如何,在不涉及她的研究課題的情況下,塗穎禕是個相當不錯的朋友,特別是這些天,她雖然不知道孟雪經歷了這麼多心路歷程,可總還是用她那顆善良的心去勸慰她。想到這裡孟雪的眼睛竟有點潮潤了……一抬頭,那邊陳忱已經整裝待發了。
立即行動,他們踏上去武夷山的征程,離開馨城,孟雪心底那種沉重忽然就飛離了她的軀體,她努力著企圖把那個賈博士推離九霄雲外。迎著夕陽西下,青山漸漸攬起夜色,四個人在車中有說有笑,漸漸的,共同記憶中的美好東西彷彿殺豬的洗小腸,翻過來,再也沒有再翻的必要,又好像掛曆一打,掀掉一張一張,最後只剩下一無所有了。車裡原本一樹枝的麻雀,好似突然飛來個老鷹,靜默中能夠聽到彼此喘息的聲音。還是陳忱打破沉默。
“我們講笑話,讓笑聲把寂寞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