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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啊!”孟雪回答;然後又問;“你怎麼連星期天都不休息?”

“趕緊做,”塗穎禕說,“我跟研究生處商量過了,如果我快點出成果,就可以跟你一起畢業的。我也想早點畢業,然後就溜之大吉,我那老公對我這漫長的曲線鍍金越來越迷茫了,反正我的家都在上海,我不會在此長期兩地分居的。”

鍍金,其實她是想鍍“洋”金,特別是要去“西方取得真經”——一紙洋學位或者洋學者的證書。等修成正果以後,就去上海找自己的“封神榜”所在地了。其實,這個世界上,人的本性是一致的。比如,衣服的差別,好的衣服無外乎線直一些,洗過以後不易變形,穿著舒服,不用自己的身體去修整罷了。再比如中國人拉關係,喜歡送禮賄賂,外國人也一樣,不同的不過是他們多講幾句好話,問題就解決了。世界上同樣的事情同樣存在在地球的各個角落,不過程度不同而已。孟雪還真疑惑塗穎禕會把“洋”的東西看得這麼重。

“祝你早日成功!”孟雪祝願道,“不過,這事情你可能要提前和高教授打招呼,至少要讓他明白你的未來打算哦。”

“這可不能說!”塗穎禕轉身走到實驗臺,手裡忙著,嘴裡對孟雪說,“若真告訴他我最後要離開這裡,那我就真沒辦法出國了。”

“哎,錯了。”孟雪說,“我是說,你得跟高教授交流一下,說你想到國外深造的意圖,否則,他怎麼知道你願意去啊?”

“啊,”塗穎禕截住孟雪的話,“出國還會有人不願意去嗎?”

“我看未必。”孟雪說,其實自己很想知道高教授對塗穎禕的承諾,沒想到現在也學會了口是心非。她說,“我還沒有那麼強烈的願望一定要出國什麼的。我想,不管在中國還是在國外,都是要離開學校,都是要工作,都是要先解決溫飽之後,再去解決娛樂,再去解決更高一點的追求,人生的價值了什麼的。走到哪裡都要做事,做人。而做人倒還真比做事難啊。剛才我才接受完我們廳長的教育點撥……”

“說得也是,”塗穎禕隨口答道,做人,現在並不是她最關心的,她慨嘆道,“高教授又去英國了!”

塗穎禕像似對孟雪宣告“××國家成立了”一樣,聲音裡盛滿星星點點的顫音。而後面朝向窗外,那目光恨不能穿越大洋尾隨高教授,感染得孟雪也恨不能是高教授周圍的氧氣,走到哪裡都需要,她也慨嘆道:

“高教授出國跟我們到市中心的大商場似的。乘飛機,跟我乘公共汽車一樣頻繁。”她又開啟了電腦,聽塗穎禕說:“不過,美國條件那麼好,去美國的人趨之若鶩,他怎麼就不去呢?”

“那當然了!”孟雪聲音好似從揚聲器裡發出來,“他現在主持一個研究所,還在中國學術界任要職,走到哪裡都受人敬重,特別的是國民的意識,崇尚洋博士,在中國人的面前,會被人仰視,哦,他的身高本身就決定了十分之九的中國人要仰視他,更別說還有那些心裡仰視的人呢,何苦到英國做什麼‘洋打工’?就他這麼多年在中國創下的基業,怎麼能夠把它放棄?就好比我們自己生的孩子,辛辛苦苦的培養中,早已建立了感情,看著比自己的孩子漂亮的孩子,頂多會誇上幾句,誰會扔了自己的呢?我聽說,他的洋老婆也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呢,所以才會離開中國的……”

“唉,”塗穎禕嘆口氣,“可我們什麼時候能混出個‘洋’的來呢?唉,好好做,做出個‘東西’來就好了。”

在研究所裡,“東西”是科學研究成果的代名詞。東西,自古以來就代表民眾,沒有人說買“南北”的,這南北也許早已經被古皇帝以“面南背北”的名義申請專利了。想到此,孟雪內心竊笑,但見塗穎禕又去忙忙碌碌地做“東西”,也安下心來,整理自己的實驗資料,可是,她發現自己的東西里還是沒有“東西”!心底一陣驚悸——還沒有東西!

窗外下雨了,雨纏著風,風裹著雨,飛揚在天空中,不知道為什麼梅雨季節本不該有的風卻如此之大,如颱風來臨一般。聽得不遠處一扇窗子沉悶地撞擊著窗欞,接著就是玻璃落地的聲音,是那般淒厲,那般驚心動魄!雨滴飄忽著隔著窗戶鑽入她的胸口,一絲涼意浸入周身,隱隱的一個寒顫,接著身體產生無數的熱量溫暖著她。

她的眼前是塗穎禕忙碌地做“東西”的身影,頭腦裡是高教授的洋妻的模糊輪廓,心裡是趙廳長的德行教育。而趙廳長、塗穎禕、高教授的洋妻,還有她孟雪自己,這些個女人是否都有一個共同點呢?地球上有那麼多山頭,人類社會又有那麼多人為的山頭,她們是否都在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