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夜裡溫度很低,比白天低得多。
晚上睡覺,都得蓋著被子,沒有被子,也得蓋上一層毯子,男人睡的是大通鋪。
技術組和警衛組一間。
技術組除了值夜班的,晚上沒有警戒和站崗的任務,基本上吃完晚飯,都睡覺了。
警衛組至少三分之一晚上是有警戒任務的,然後輪流替換,上半夜一組,下半夜一組,還有一組第二天得前出偵查。
這樣誰都沒有意見。
負責晚上警戒任務的,第二天就不用擔任偵查斥候任務,因為這要多走好多路。
客棧的房間都留給女生了,但是兩個人一間,四個女生,兩個房間,彼此可以照顧。
而張元良和柳生義澤就簡單多了,直接跟他們一起睡大通鋪,張元良跟楊帆他們一起睡通鋪,柳生義澤,一張草蓆睡地上。
……
合上筆記本,收起來,羅耀也躺了下來,這一天趕路,他也累了,雖然有馱馬攜帶裝置和行禮。
他們這些人基本上是輕裝上陣,但這長時間用腳底板走路,對這些搞技術的人來說無意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這也是一次歷練。
臭腳丫子的味道已經習慣了,沒多久,羅耀也熟睡過去,天地一片寂靜,除了外面傳來的陣陣蛙鳴聲。
躺在地上草蓆的柳生義澤慢慢睜開雙眼,他其實早就想逃跑了,可這路上羅耀等人防範很嚴密,根本就不給他任何機會。
他也裝出一副任命的樣子,老老實實的跟著隊伍走,其實,他內心很不甘。
他想跑,而在人煙稠密的地方,他知道自己一旦跑了,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抓回來。
而隊伍進山了,此時他的機會,當然,他很小心,一點兒沒有表現出逃跑的慾望。
一路上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跟著走。
甚至穿過秦嶺的時候,還主動幫過忙,大家對他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
進入大巴山後,這裡明顯跟關中不一樣,官府的力量達不到地方,訊息不暢通,也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這麼一來,他的機會來了。
只要能脫離隊伍,找地方一躲,等羅耀一走,再出來,憑藉他會中國話,完全能夠活著回去。
今天夜裡是個最好的機會,這個鎮子不小,隨便找個隱蔽之所躲起來,那真不好找。
“兄弟,兄弟……”
“幹啥?”
“陪我去上個廁所,憋不住了。”柳生義澤解釋道。
“等著。”
看管他的警衛不情願的從大通鋪上爬起來,披上一件外套,押著他開門往外走去。
茅廁都是露天的,一陣夜風吹來,柳生義澤放完水,哆嗦了一下道:“兄弟,我想洗個手。”
“事兒真多,趕緊回去睡覺!”警衛喝斥一聲。
“不是,兄弟,我這剛才一哆嗦尿手上了,不信你聞聞……”說著柳生義澤把溼漉漉的手遞了過去。
“哎呀,快拿開!”警衛厭惡的捂著鼻子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打水。”
院子裡有水缸,水缸上就有舀水的瓢兒,警衛走過去,用瓢兒從水缸裡舀了一瓢水過來。
當他一轉身回來的時候,嚇的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柳生義澤居然不見了。
怎麼回事兒,剛才人還在這裡的,怎麼無聲無息的沒了。
嘟嘟……
哨聲響起,整個客棧都被吵醒了。
“怎麼回事兒?”
好多人都是披著一件單衣從房間裡跑了出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組長,柳生義澤跑了……”
“柳生義澤跑了!”聽到這個訊息,所有人臉色一變,這傢伙早不跑,萬不跑,偏偏這個時候跑了?
而且還是大家眼鼻子底下跑掉的,這也太荒唐了。
“他說要解手,我就帶著他去茅房,他說尿手上了,要洗手,我就給他舀水,結果就是這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見了……”負責看管的警衛焦急的解釋道。
“你是幹什麼吃的,一個人都看不住……”楊帆上來,就是一通責罵。
“老虎,不急,這傢伙是有意為之,看來是早有預謀!”羅耀攔了一聲。
柳生義澤是真想逃跑,肯定是心中已經算計好了,茅房這個到水缸這個路線和位置,是他們安排崗哨視線的盲角。
這傢伙顯然是早就想好了吧,所以這一路上他如此安分守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