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好像是故意要考驗我,看我是否還認識它們。
我認識。這是我在從前,說給唐的話。風把唐的話也拽近了。
唐說:“喬,我現在在想,被害的三個人中,或許只有一個是兇手想殺的人,而兇手又不想一下子就讓警方抓住他的兔子尾巴,所以他精心給我們擺了一個迷魂陣,他讓毫不相關的幾個女人出現在同一宗兇案裡,他讓我們在一場亂脈裡東摸西摸,哪一脈都不是他的真脈……也或許,她們三個都不是他想殺的人,他真正想殺的人他還沒有殺,第一個妓女可能是墊背的,打工仔的未婚妻也可能是墊背的,而姚堯……姚堯的情形有幾種可能,一是那個兇手在殺了兩個人之後,於偶然中發現了姚堯和我的身份,他臨時改變了他即定的殺人思路和計劃,他興許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想中途停下來和警方玩一場遊戲,如此,姚堯就成了他這場遊戲裡的犧牲品。而他知,這樣一來,我們很容易被逼進狹窄的偵破死路上去,我們會單一地從姚堯的案子出發片面地陷進自我的狹隘裡,我想我現在可能就犯了這樣致命的錯誤……”
第二部 喬(5)
接下來,仍是我的聲音。只聽我說:“唐,也許,像前兩個案子一樣,姚堯的被殺也只是那個兇手的臨時動意,或許根本就不像你想的那麼複雜,她們全是他的犯罪慾望的發洩……”
又是唐說:“ 可是喬,我不同意。你不覺得在這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案與案的鋪陳裡,總好像有一條線太過顯眼地撲入我們的視線裡嗎?”
“你指的是什麼? ”我問。
“比如,那個獨特的不能再獨特的殺人手法?他幹嘛那麼不加掩飾地表明他殺人的手法跟某種專業或是職業有關呢?其實那根本不是不加掩飾,而是極於亮明和表白,分明就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唐說。
“兇手他也可能是一種不由自主的洩露,就像一個先天的左撇子,他用左手作案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嗎?”我說。
唐說:“喬,自然的洩露所遺痕跡和人為的刻意所遺痕跡就像一幅畫裡深掩著殘缺的無形的思想和被完美嚴裹著的看得見的敗筆和硬傷……對了,喬,刻意有刻意無法消彌的痕跡,我現在終於明白我為什麼要懷疑李林了……”
我不解地問:“唐,那你的意思還是李林……?”
唐最後說:“我懷疑李林並沒有錯,因為我正是在兇手的刻意暗示裡走近兇手期望我走近的事先佈置好了的圈套裡的,只是我還不能確認案件的面貌,但我卻強烈地感覺到,兇手即使不是李林,也應在離李林不遠的地方候著我……”
當時我被唐說得雲裡霧裡的。我根本來不及思維。或者唐根本就不給我思維的時間。更或者,關於頭腦,唐知道我對於他的信賴。唐利用了我對他的信賴,我才是那個不動腦子一下子就掉進唐事先佈置好的圈套裡的人。
這樣一想,我對唐更加氣憤。而這氣憤絲毫也幫不了我。我還是弄不明白唐為什麼要殺那個打工妹。
等等,我讓我的思維等等,我不能因為否定唐,就否定唐的一切。唐的話裡肯定有真有假,我在他精心給我擺佈的語言的迷魂陣裡,去偽存真。“被害的三個人中,或許只有一個是兇手想殺的人,而兇手又不想一下子就讓警方抓住他的兔子尾巴,所以他精心給我們擺了一個迷魂陣,他讓毫不相關的幾個女人出現在同一宗兇案裡,他讓我們在一場亂脈裡東摸西摸,哪一脈都不是他的真脈……也或許,她們三個都不是他想殺的人,他真正想殺的人他還沒有殺,第一個妓女可能是墊背的,打工仔的未婚妻也可能是墊背的……”
這是唐拿來分析那個假定的兇手的。而如果唐就是那個兇手,這一段,不恰恰表達了唐的真思想嗎?他就是要找一個與他殺的妓女毫不相干的女人出現在同一宗兇案裡,他讓我們找不到他的真脈。打工妹只是一個墊背的。我不知,除此,還有更合乎情理和邏輯的推斷存在嗎?
那麼姚堯呢?唐為什麼要殺姚堯?
如果說我能想透所有,可是,我想不透唐殺姚堯這一層。按唐的說法,是那個兇手在殺了兩個人之後,於偶然中發現了姚堯和他的探案身份,兇手臨時改變了自己即定的殺人思路和計劃,心血來潮地和警方玩一場遊戲……
這讓我想起《七宗罪》裡的情節,那個殺人兇犯最後也是把警察的老婆給殺了,並把人頭裝在一個盒子裡,在警察拘捕他的時候,他讓那警察先開啟盒子……以此結束他和警察較量的遊戲……
而姚堯是這場現實遊戲裡的犧牲品?這推斷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