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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20節

,面?上沒有一絲變化,也沒有露出任何神情,一片徹底死寂的空白。

沉默片刻之後,她?甚至重新摸上他的臉頰,意?味不明地讚了一句:“好,甚好。”

那一瞬間,葉亭宴盯著她?纖細的脖頸,感覺自己真的很想殺了她。

在聖賢書中長成的前二十年,他從來沒有生出過一絲暴虐的情緒,可?如今面?對著她?,他愈發覺得,或許有朝一日,自己會舍了所有的“風骨”“道心”“儒教”,與她?糾纏到金石俱碎、蘭艾同焚。

不過如今,覬覦君後之妄行,他都無畏,背棄天恩之苟且,她?都坦然。

彼此純白不備、身?心不定、道之不載[1],或許也能?算一種殊途同歸罷。

落薇閉著眼睛,終於想清楚了葉亭宴哪裡與宋泠相似。

形貌先不說?,若把宋泠比作中天之月,把宋瀾比作夜色之深,那葉亭宴就是分明一片漆黑,卻偏要為自己捉一抹月光,來盡力掩飾。

之前她?不夠了解他,總覺得雖說此人心計深沉,但?無端一片皎潔,秋水為?神玉為?骨,說?不得詭計之下別有洞天。

原是她?太過思念,生出巨大錯覺,光是拿他與宋泠相比,都是對宋泠的侮辱。

求什麼氣韻風骨,生什麼不平期望。

她?冷笑?一聲,剛剛睜開眼睛,還?沒有說?話,便被一股蠻力從端坐的凳上扯了下來,正正栽到葉亭宴的懷裡。

葉亭宴扯過她?來,攬在懷中,他原本是跪在她?腳邊,此刻便順著這番動作跪坐下來,見她?慌亂神情,他心生一絲快意:“娘娘,問完了嗎?”

落薇惱怒了一瞬,頃刻便?定了下來,瞧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無端生厭,偏他燻的又是茉莉檀香,她?閉上眼睛,就能?以假亂真。

難道?他以為?,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舉動,便?能?夠掌控了她?去麼?

她根本不在乎,這算什麼禁錮。

於是落薇忽然用力,將手抽了回來,隨即兩手捧住葉亭宴的臉,在他唇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你瞧見本宮的誠意了嗎?”

葉亭宴沒料到她的舉動,身?體一僵,沙啞喚道?:“娘娘……”

落薇卻道:“不要說話。”

她?閉著眼睛,貌似很專心地吻他,但?他應她?所求噤聲之後,立刻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

她親吻時,在想著誰?

如今他不過是一個外臣,她?就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她?在朝中心腹良多,還?有誰得過這樣的對待?

總歸如裴郗所言,絕不單隻有他一個罷了。

於是葉亭宴有些惱怒地伸手摸到了她?的後頸,反客為?主,狠狠壓了過來。

落薇緊咬著牙關不肯鬆緩,葉亭宴在她下唇上輕輕咬了一口,趁她?不備,才如願深吻下去。

床笫之間,落薇憎惡宋瀾的親吻,幾乎從未與他有過這樣纏綿糾葛的時候,然而葉亭宴不是有求於她?的小皇帝,也乾脆地撕下了那張君子假面,肆無忌憚。

這次他沒有因?為?她?的妄為?而無措,落薇甚至不懂他從哪裡生出來的這些熾烈情緒。

葉亭宴如同渴水一般吻她?,心中卻漫延過來一片哀意?。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親吻,是在相識第十年的春天。

蘇舟渡病重,他隨父皇頻頻出宮,親至府中探望,少女一襲素衣,坐在海棠花樹下的木窗前發呆。

他知曉,高帝和蘇舟渡有意?為?他們二人定下婚事,禮部這幾日甚至已開始擬寫聘太子妃的令旨。

落薇抬起頭來,看見他在花雨之下走近了,於是露出一個笑容來:“太子哥哥。”

冊立儲君之後,她?就改了口。

他乾巴巴地問:“我新得了一塊璞玉,想刻了之後贈予你,你喜歡什麼樣式?”

“都好。”

落薇紅著眼睛坐在樹下,他在她?面?前靜默地立著,花落滿了二人的肩頭,然無一人拂去這有情之物。

直至他下定決心,低低開口:“薇薇,禮部已經擬旨,但我仍想問一問你——”

“你願意?嫁給我?,住進東宮來,成為我的妻子嗎?”

他們相攜過了這麼多年,心照不宣,但?直白表述心意還是頭一次。

這樣的話出口,就算他知曉她?的愛慕,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

落薇沒吭聲,他舌尖微苦,逼迫自己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