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野獸的吼叫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響起,夜離站在原地不動,他看不見別的,只能靠著聽覺辨別,他拔出隨身攜帶的長劍,凝神細聽,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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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影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嘴抿成剛硬的線條,右手緊緊握著劍,溫熱的掌心貼在那塊紫色的玉石上,微微摩擦,心中便稍有些安心。
原本微涼的紫煙玉被他的掌心捂得溫熱,細膩順滑的玉石彷彿她的手一般被他我再掌心。
此刻,一個人在這樣無邊的黑暗中,左影內心的慾望史無前例的被不斷放大,他覺得他的心緊張又不安還帶著興奮,手裡握著劍,第一次覺得她就在他身邊,不離。
左影在黑暗中慢慢的笑了,他從沒有這樣笑過,記憶中只有訓練,殺人,訓練,殺人,正常人所有的喜怒哀樂他感覺不到,若沒有那塊紫煙玉,或許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活著。
眼前漸漸有些畫面顯現,很久遠,久遠到他快忘了還有這樣一件事。
依稀可辨,那是菀城,城中十分安詳和諧,沒有戰事,百姓富足,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是面帶笑容。
然,祥和安寧卻被一聲尖叫猛然打斷,是城內偏僻之處的草屋中的尖叫,就近聽到的都近了那間屋子去看看情況,進去後卻看到一名滿面瘡痍的老人在嘔吐。
進去的人皆是一驚,那老人臉上手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完整無缺的,一雙眼睛黃而渾濁卻是如此渴盼,渴盼別人救他。
“是瘟疫!”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屋內的人都逃命似的跑了出去,但終究還是被感染上了。
一場瘟疫席捲菀城。
城西一個普通人家中,一個小男孩蹲在屋外煎藥,他拿著扇子輕輕的搖,霧氣升騰間他的面容模糊,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睛的清澈無雙。
屋內傳出陣陣□□,小男孩沉默的煎藥,這個家裡只有他沒有感染上瘟疫了,他不知道這些藥對他的家人有沒有用,他只是重複的煎藥,想要讓心中的恐懼和傷感減輕些。
煎好藥,他拿著三碗藥進了屋子。
屋子裡有一股酸臭味,裡屋榻上躺著三個人,他的爹,他的娘還有他的祖父,他端著藥走到床邊,慢慢坐下,將要遞給爹,聲音清脆,“爹,喝藥了。”
他的爹此時已經面目全非,虛弱的看著他,道:“孩子,快……快出去,要活下去。”
他沒有說話,固執的將碗舉著,讓爹喝下去,他的爹嘆了口氣,由他喂著喝完了藥,他還想給娘和祖父喂藥,卻發現他們一動不動,無論他怎麼喊都不起來喝藥。
他將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斷的搖著他的孃親和祖父,希望他們可以起來喝藥。
可是,他們醒不過來,他們一直睡著,很安靜的睡覺。
他的爹不忍心看到這樣的畫面,別過了臉去,卻悄悄的落下了眼淚。
天災,任誰都無法阻止生命的消失,菀城只在短短的半月之內,一場瘟疫,死了大半人,活著的人悲痛欲絕,卻也別無他法,只能繼續生活。
生活便是如此,無論失去了多麼重要的人,都得繼續,傷痛在時間中慢慢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
瘟疫剛停,那個小男孩身穿白色孝服跪在門口,眼神悲痛卻不流一滴眼淚,只因父親臨死前說,“孩子,要活下去,快樂平安的活下去。”
不過十歲的孩子,一場瘟疫奪走了他的所有,他舉目無親。
家中錢財早已全數花在了藥上,卻無半點用處,要死的還是死了,活著的依然活著。
小男孩的手不停的顫抖,心也痛的感覺快要死去,但他咬緊雙唇,努力剋制雙手的顫抖,強迫自己忽略心中的疼痛,站了起來,他已經幾天沒吃飯了,家人的墳是他自己一點點挖出來的,真的快要沒有力氣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在路上,眼睛迷濛,看到了街上許多和他一樣的人在乞討。
模模糊糊中,他想,他要活下去,得要吃的。
於是他也開始乞討,偶爾得到一些銅板與食物,他便小心的藏好,計劃著吃用,他以為自己會一直乞討下去,向那些不論年紀只要穿得好的人乞討。
直到有一天,他很久沒吃飯了,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他趴在地上,等著別人施捨。
那時,他想,如果這樣死掉也好,這樣他就可以去陪他的爹孃,也不用再看人臉色的乞討。
就這樣死去也好。
他緩緩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