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閒繡得鴛鴦帕,直教那妹兒喚親親。且看那生波錦被在手底,捻著線兒,懷想那帳中音。
這一則好生奇怪。小一翻了翻手中的書卷,見到了人來,趕忙將它揣在了懷裡,躺在大石子上作假寐的樣貌。
“小一,小一,做什麼呢,竟然偷懶。”被人踹了一踹,隨手一把,卻扯下了一隻繡花鞋來。掀開了一隻眼皮子,瞧見那紅霞滿面的人,又嚇得重新合上了眼。
“你這人,討厭死了!”有重物砸了下來,那人羞答答的跑開了。小一眯了眯眼,這才瞧見壓在自個兒身上的是一床繡花鴛鴦錦被,不用想都是鳳城的。
繡工夫,錦被?腦子裡頭剎那念頭劃過。可憐見的,那殺敵斬賊的劍被她用來劃破被子用了。
“你在做什麼?”清冷的聲調響起,轉過頭瞧見的是那微有些扭曲的面容,端地熟悉。這人神情怎麼這麼可怕呢?想要一起來嗎?有些人有裂布帛的癖好,想來這位也有類似的毛病。呆愣愣的遞出了長劍,說道,“諾,我知道的你有毛病,你來吧……”
下一瞬間,脖頸上,涼颼颼的了。
這人真的好熟悉啊,怎麼這麼熟悉呢?
“城主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我問你你剛才在做什麼?”可憐的錦被才離了床,就變成了這面目全非的模樣。還有你才有毛病,你全家都有毛病!
“噫。”小一眨了眨眼,慢騰騰的挪騰著,將自己從利刃底下解救出來。她面上神情很無辜,就好像,這被子不是她下的毒手,她只是路過的。
“謝明意,馬上給我去縫好一床被子!”
“謝明意是誰啊?”又眨巴眨巴眼。其實我叫小一,大名叫鳳肆意。
“你,就你,馬上消失在我面前。”撫了撫胸口,鳳城心中表示很是氣憤。
“今天怕是不行啊……要不你來我房裡,我給你當被子吧,姐姐……”
“……滾!”
小一很聽話的,蹦跳著,想要離開。
結果衣襟裡面的書掉了出來,正好掀開了一頁。鳳城只是下意識的瞧了一眼,恨不得戳瞎自己。
只見得那頁題詩道:燈暈篆香春【色】明,鴛鴦帳裡似啼鶯。今宵一一經行處,煙雨橫川睡鳳城。
☆、004
(四)
《摘花錄》:今志在其人也,必先投其所好,然而攻而克之。
“城主喜歡什麼?”
“男人。”
“女人。”
“我!”
……爭先恐後的回答。
“噌——”地一聲,一把刀擦著他們之間的縫隙,猛然落到了百米之外的大樹上。只留下了刀柄在搖晃著,還發出嗡嗡嗡的響聲。
“城主喜歡什麼?”
“有文采有武功的人。”聽到了這回答,小一滿意地搓搓手,面上終於流露出一分笑意來。
“比如城西上官公子!”那死丫頭錦兒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眨巴著一雙星星眼,嚮往地說道,“那上官秋公子玉樹臨風,文采斐然。可是我們風月城有名的美少年。他出門的時候,坐著他的小驢車,回去時候必定載滿。”
“上官球?”小一皺了皺眉,沒等錦兒糾正她的話,人早已經沒有身影。
風月樓,位於風月城最繁盛的風月大道上。
從樓上下望,驢車上坐著的清俊公子,只見他面如冠玉,一雙桃花眼勾魂攝魄,青色的長衫,墨髮隨意的束起,口中似乎還在吟著什麼。原本在街上還很有秩序的人群,忽然間騷動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那上官秋湧去。香囊,荷包,水果兒,鮮花一股腦兒的朝著這公子車上扔去。
“上官球嗎?砸地他連球都不像。”謝名空在一旁兒幸災樂禍的說道,隨著她一揮手,好幾匡木瓜一股腦兒朝著那上官秋身上倒去。
“啊啊啊啊——”接連不斷地尖叫。
“上官公子頭破了臉腫了,好醜。”一個姑娘朝著昏迷了的上官秋臉上又踩了幾腳,啐了一口,丟下了帕子翩然而去,“浪費老孃一片春心。”
扔鮮花的收回了鮮花,扔水果的趕忙搶水果。人群一鬨而散,最後還是城東叫做醜嫫的寡婦好心的把他拖走了。
“球公子破相了。”謝名空頗為惋惜地說道。她老早就看那死小子看不順眼,整天兜著個驢車,也不知道裝些啥玩意兒,一面追求著城主,一面還敢上她府中來尋她爹提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幾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