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趕忙將櫃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伸手一摸最底,依舊是乾燥的,方才鬆了口氣。
見他不說話,楚淵走過來,又問:“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方才嚇我一跳,以為船裡進了水。”段白月拎出一件披風,“不知為何,其餘衣物都是乾的,只有這一件到處都是水。”
楚淵伸手摸了一把,又看了眼地上的東西,道:“不是披風,是這個盒子在滲水。”
“我送你的月落?”段白月意外,開啟那木匣一看,果然便見銅鏡上已佈滿霧氣,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還真不是一般的東西。”楚淵道,“八成的確是海神娘娘留下來的。”
段白月往裡看了一眼,道:“依舊照不出人影。”
“先拿出來吧。”楚淵道,“等風平浪靜了,再找來溫愛卿,看他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段白月點頭,另取了件衣服將他裹上床,一手抱人到自己懷中,另一隻手抓著床頭,以免被越來越劇烈的顛簸甩出船艙。
又一個巨浪打來,船隻被拋到頂點。楚淵伸手護住段白月的頭,怕會撞到床頭,想了想嫌不夠,又索性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
眼見人就在自己身邊,不親白不親。段白月順勢湊上前去,卻沒料到剛好撞到一個震顫,兩人牙齒重重磕在一起,痠痛交加金星亂飛,幾乎連眼淚都冒出來。
楚淵心裡鬱悶,低頭狠狠在他脖頸處咬一口:“老實點!”
段白月倒吸冷氣:“好好好。”怎麼這麼兇。
楚淵取了一個軟枕,塞在他的頭頂與床頭之間,又將人抱緊,方才放了心,在他胸前等著風平浪靜。原以為頂多一兩個時辰便會過去,誰知足足過了三天,天上依舊是一個驚雷接一個驚雷,黑壓壓的,白日裡也像是子時。
這日午間,段白月去廚房拿了饅頭與淡水,回來就見楚淵正坐在桌邊,於是皺眉道:“回床上待著,這才剛安穩多久,外頭天色可是一點光亮都不透,估摸著還有巨浪。”
“我卻覺得快要放晴了。”楚淵拿起桌上月落,道,“這鏡子不滲水了。”
段白月接到手中一看,果然鏡面已經極為乾燥,不再像前幾天那樣,一直淅淅瀝瀝往下滴水。
“若明日天當真晴了,你可就是大功一件。”楚淵道,“月落看著像是能預知往後幾日的天氣,海中行軍作戰,這比什麼都重要。”
段白月嘖嘖道:“運氣好了攔也攔不住。我當初買它,可當真單單隻為了哄你一個開心。”
所以說無論何時,對媳婦好些總沒錯,難保什麼時候就能撿到寶貝。
如此又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烏雲居然當真便散了開去,晨光穿破雲層,暖融融灑在甲板上。大海一片平靜,所有將士都鬆了口氣,忙著將被風浪損毀的船體修補。楚淵也將那面月落鎖入木匣,放到了床頭的暗格裡。
段白月用拇指蹭蹭他的臉,道:“吃了這幾天饅頭鹹菜,都給我餓瘦了。”
“亂說,哪這麼快。”楚淵躲過他,“走吧,去看看溫愛卿。”
“我方才遇到了,一點事都沒有,正在與趙大當家一起煮臘肉。”段白月道,“憑這可就比你強多了,到現在也不肯吃飯。”
“餓了?”楚淵摸摸他的肚子。
段白月委屈道:“嗯。”
楚淵笑著放下手裡公文,湊過去親他一口:“那我叫人傳膳,你想吃什麼?”
段白月將人抱進懷裡,還未來得及說話,四喜便在外頭稟告,說是先鋒隊抓到了一個姑娘,自稱是天鷹閣的人,要見皇上與西南王。
“天鷹閣,厲鵲?”楚淵意外。
“說不定還真是,先前探子就說她出了海。”段白月道,“我去看看,你留在此處吧。”
楚淵點頭,又道:“這裡距離翡緬國已經很近,無論她說什麼,都多留幾份心。”
“自然。”段白月推門出去,讓四喜先給楚淵拿些點心墊肚子,自己登上一艘小船,命船工帶著去了最前頭。
一個女子正低頭站著,身上裹著楚軍的棉袍,頭髮也溼了,看著頗為狼狽。
“王爺。”卓雲鶴道,“就是此人。”
聽到有人說話,那女子怯怯抬頭,果真是厲鵲。
“厲姑娘?”段白月上前,“你怎麼會在此處?”
“王爺。”厲鵲唇色慘白,凍得瑟瑟發抖,啞著嗓子道:“我是聽到楚軍來了,所以特意趕來投奔的。”
卓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