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視。
“楚恆,你好大的膽子!”溫柳年大驚失色,十分逼真,扯著嗓子飽含感情地大喊。
負責保護他的一圈暗衛耳朵嗡嗡響。
讀書人,聲音怎恁大。
楚恆眼底猩紅,獰笑著向楚淵:“自此之後,這江山會一分為二,與你楚家再無任何牽連!”
楚淵輕輕閉上眼睛。
楚恆抬手,段白月在城牆上彎弓滿月,數支利箭穿雲呼嘯而來,四周刺客應聲倒地,楚淵毫髮無傷。
葉瑾鬆了口氣。
楚恆卻是面色大驚。
楚承見勢不妙,登時便調轉馬頭,想要率領部下殺出一條血路,卻見楚軍正整齊向兩邊列隊散開,如同被刀劈一般整齊。下一刻,沈千帆策馬疾馳而出,吼聲響徹四野。
“不降者,殺無赦!”
城門轟然大開,西南軍潮水般湧出,與楚國大軍一道死戰殺敵。黑龍軍猝不及防,幾乎毫無還手之力,這場戰事短暫到不可思議,日頭還未西落,戰場上便已是一片蕭條。
叛軍潰不成軍一敗塗地,楚恆被擒,卻唯有一點,在雙方惡戰之時,東海白霧島叛黨首領青虯帶著報喪鳥從天而降,劫走了楚承。
“無妨。”葉瑾道,“這一戰後,下一個目標便是白霧島,他逃不掉。”
楚淵點頭,轉身下了高崗,與他一道回了營地。
黑龍軍叛黨已除,大鯤城所遺留下的爛攤子卻不少,想要從頭收拾,尚且需要花費一番力氣。楚淵一連忙了數十日,才稍微得以片刻喘息。葉瑾替他開了安神湯藥,四喜公公看著廚房熬好後,端著一路送往臥房,卻見段白月正在院中。
“王爺。”四喜小聲道,“皇上正在屋內歇息。”
“給我吧。”段白月接過托盤。
四喜點頭,躬身退到一邊。
屋內,楚淵睡得不算安穩,聽到院內有人說話,便已經醒了過來。
段白月將藥放在桌上,坐到床邊將他扶起來:“怎麼樣?”
“無妨。”楚淵道,“比起昨日好多了。”
段白月嘆氣:“早知你在生病,我可不願在外頭等這麼久。”
楚淵把臉埋進他懷中,低聲抱怨:“累。”
“乖,吃完藥再接著睡。”段白月在他背上拍了拍,聲音很溫柔。
楚淵靠在床頭,從他手中接過藥碗。
苦,澀,又酸。
見他喝了一勺便皺眉,段白月接過勺子,自己舔了一下。
楚淵撇嘴:“口水。”
段白月又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楚淵笑著躲開:“別鬧,藥要灑了。”
“閉著氣,一口喝掉。”段白月道,“桌上有蜜餞,喝完再吃。”
楚淵將空藥碗遞給他,覺得……被苦清醒了。
段白月問:“不睡了?”
楚淵搖頭,慢慢將蜜餞吃完,又伸手拿了一粒。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含著指尖吮了吮。
楚淵伸手拍開他,懶洋洋發了一陣呆,然後又問:“你還記得有個厲鵲嗎?”
段白月乾脆利落搖頭:“不記得。”
楚淵與他對視。
段白月嘀咕:“記得,不想主動提。”
楚淵雙手揪住他的衣領:“如今這場戰事已定,厲鵲一直有人看守,並不知你是敵是友,估摸還當你是叛軍。”
段白月道:“那又如何?”
“也該放她出來見你了。”楚淵道,“看她究竟要做什麼。”
段白月道:“你決定便是。”
楚淵點頭:“那就今晚。”
段白月道:“好。”
楚淵拍拍他:“你這是什麼表情。”
段白月往他跟前湊湊:“心裡頭委屈。”
楚淵失笑:“哦。”
“親一個。”段白月道,“而後我便配合你演戲。”
楚淵伸出一根手指頂住他的額頭:“大膽。”
段白月道:“欺君犯上慣了,改不掉。”
楚淵道:“當心我叫四喜。”
話音剛落,便聽四喜在院外大聲道:“九王爺啊。”
段白月:“……”
楚淵悶笑。
葉瑾端著一大盤剛做好的包子,站在院中莫名其妙道:“公公這麼大聲音做什麼?”
四喜咳嗽兩聲,道:“王爺是來給皇上送吃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