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義,諸侯力正,是以存夫為人君臣上下者之不惠忠也,父子弟兄之不慈孝弟長貞良也,正長之不強於聽治,賤人之不強於從事也,民之為淫暴寇亂盜賊,以兵刃毒藥水火。退無罪人乎道路率徑,奪人車馬衣裘以自利者並作。由此始,是以天下亂。此其故何以然也?則皆以疑惑鬼神之有與無之別,不明乎鬼神之能賞賢而罰暴也。今若使天下之人,偕若信鬼神之能賞賢而罰暴也,則夫天下豈亂哉!’”王韞不無感慨地說道,“由此可見,墨家明鬼乃是勸人順天道行則吉。逆天道行則兇。而非借鬼神之名愚弄百姓。主上先前坦言,不信鬼神,信因果。豈不正應了明鬼。”
蔡吉沒想到王韞年紀雖小,學識卻絲毫不遜一些名士。此刻聽罷他一番關於“明鬼”的解釋,蔡吉不禁撫掌笑道,“好個順天道行則吉,逆天道行則兇!”跟著她又將話鋒一轉道,“不過就算是如此,孤也不會僅憑汝等寥寥數語,就實施墨家之法。”
“那是當然。”王韞平靜地附和道,“自甘忠可事敗起,太平道便知唯有救百姓於水火,方能現致太平之世,而非以方術討好君王將相。不瞞主上,昔年在錦西之時,林郎君曾與于吉屢起爭執。起因就是林郎君一心要在錦西行墨者之法,以求向主上證明墨學行之有效。而於吉則一心只想建祠廟,廣招信徒,受香火供奉。之後其更是為求功名利祿,以方術討好袁紹至百姓生死於不顧。故在王韞心中於吉早已背離太平道。”
“若真是如此,此話理應林飛親自來同孤解釋。”聽出王韞在為林飛辯護的蔡吉冷笑了一下。
“若此話由林郎君來說,主上會聽乎?”王韞反問。
蔡吉被王韞如此一問,不由楞了一下。確實,如果這會兒是換做林飛來同自己說一堆有關太平道與墨家的來龍去脈,蔡吉不見得會聽得如此認真。或者更為準確的說,蔡吉會對林飛的話持保留意見。
與此同時王韞見蔡吉沒有答話,便又誠懇地向蔡吉拱手說道,“主上明鑑,林郎君建立錦西城至今,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四方蠻夷不敢來犯,如此政績難道不比那些沽名釣譽之士?”
這一點蔡吉還真不能反駁。錦西從建城到現在,才三年都不到。林飛不但讓移民遼東的太平眾站穩了腳跟,還將錦西打造成了一座齊軍在遼東的軍事重鎮。光憑這些功績,蔡吉就不得不點頭承認道,“林飛之才確實堪比郅都。”
郅都是西漢的名臣。他為官忠於職守,公正清廉,對內不畏強暴,敢於捶撲家強權貴;對外積極抵禦外侮,使匈奴聞名喪膽。後人對他評價皆很高,並把他與戰國趙國的廉頗、趙奢等名將並列,被譽為“戰克之將,國之爪牙”。蔡吉將林飛譽為郅都,自然是承認了他的才幹。深受鼓舞的王韞趁熱打鐵著向蔡吉進言道,“既然主上也認可林郎君之策,那可否將錦西之法推廣至關內?”
哪知蔡吉卻將手一擺,乾脆地否決道,“不可。”
“為何?”王韞不解道。
“錦西是錦西,中原是中原,不可一概而論。”蔡吉連連搖頭道。其實蔡吉一直以來都有關注林飛在錦西的施政。特別是在幽州的時候,她還特地與龐統討論過錦西的諸多制度。作為參與者,龐統自然也是對錦西的一系列制度讚不絕口。但來自一千八百多年後的蔡吉,還是瞧出了錦西制度的一些侷限性。例如林飛在錦西所採取的制度源自墨者之法。由於墨者吃苦耐勞、嚴於律己,在準軍事化的管理下能將人能動性發揮到極致。錦西的太平眾擁有相似的素質,所以能適應墨者之法,集中力量開荒建城。但這種類似於後世生產隊的組織,在宗族勢力盤根錯節的關內就不怎麼適用了,甚至還可能激起民變。
依蔡吉的想法,錦西的一些制度必須在經過一定調整之後,才能在關內推廣。並且推廣物件不是普通的自然村莊,而是屯耕官田的屯所。因為替官府屯田的大多是流民,受宗族印象較小,容易接受準軍事化管理。
所以蔡吉在看到王韞露出失望之色時,不禁微微一笑道,“罷了。這《太平經》孤先收下,汝去轉告林飛,若想孤接受墨法,就好好經略遼東。讓孤瞧瞧墨家能否像儒家、法家那般替大漢開疆拓土。”
王韞聽罷蔡吉所言,當即興奮地挺起腰板,衝著蔡吉鄭重一拜道,“諾!吾等必不負主上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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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此宣告:本章關於墨家與太平道的內容都是柳丁查資料自行腦補滴~o(n_n)o~
另外,有書友說墨家不會輔佐朝廷。這個嘛~偶只能說如果墨家不求出仕,為毛還要派弟子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