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由男丁隨鄉土所產而納。"蔡吉說到這兒頓了一下,轉而向在場的文武徵詢道,"至於租、庸、調之額度,孤以為還是由諸君來商議定奪為好,畢竟諸君比孤熟悉冀州。"
蔡吉對租庸調額度的態度贏得了在場文武的一致認同。上位者能有心提出新制度。那是勤政愛民,能搭起新制度的框架,那是才華橫溢,但要是連最為細節的內容都定死,那可就有些越俎代庖了。好在蔡吉對這方面的度一向掌握得很好,沒有讓在場的官僚們太過為難。
"依許都戶調。男為戶主者,每戶每年納絹三匹、綿三斤,女為戶主或次男為戶主者。每戶每年徵收減半。遜以為冀州戶調也可按此收取。"劉義遜說完,又斟酌了片刻補充道,"至於田租可按戶收取每年收取慄二石。"
一旁的高納聽罷劉義遜所定租調,不禁大驚失色道:"絹三匹!綿三斤!此調額太苛刻也!"
劉義遜本想反駁冀州人丁興旺,絹三匹綿三斤的戶調額度並不苛刻。可還未等他開口。蔡吉卻先一步頷首答應道,"現今冀州百廢待興。依孤看來,戶調就暫且定為,每戶每年納絹一匹、綿一斤或麻十斤。"
眼見蔡吉將戶調調整到了一個可以接受的額度,高納趕緊轉身朝蔡吉恭恭敬敬地俯身叩首道,"納在此代冀州百姓謝過齊侯仁厚。"
蔡吉之所以調整戶調並不是被高納說服,而是在她的記憶中均田制戶調的額度從未超過每戶絹一匹、綿一斤。所謂戶調其實就是人頭稅,因為漢末整個貨幣體系已然奔潰,於是曹操便將原來繳納錢幣的人頭稅,折算成了繳納布匹的戶調。不可否認曹操是中國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奇才,但他對百姓的壓榨也確實讓人咂舌。
訂完租、調兩項額度,接下來便是涉及徭役的庸。漢末的徭役以軍事為主,從興修城池到運輸糧草都需要耗費大量勞力。這方面當然是太史慈更有權威。
不過這會兒的太史慈沒有就徭役提出自己的建議,反倒是皺起眉頭向蔡吉詢問道,"主上將冀州屯田制改為均田制,那軍屯可還保留?"
屯田制是目前軍屯制實施的基礎,蔡吉更改了屯田制自然會影響到軍屯制。其實均田制也有相關配套是軍制,那就是府兵制。該制由西魏權臣宇文泰建於大統年間(535~551),歷北周、隋至唐初期而日趨完備,唐太宗時期達到鼎盛,唐玄宗天寶年間(742~755)停廢,歷時約二百年。
府兵制最重要的特點是兵農合一。府兵平時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從軍打仗。參戰武器和馬匹皆由府兵自備,是中國歷史上極其重要的一項軍制。但是府兵制必須建立一套獨立的軍府系統來負責府兵的選拔和訓練,勢必會顛覆漢末現有的軍制。所以蔡吉打算先推行均田制打好基礎,再由上至更改軍制。
想到這裡,蔡吉便順勢答道,"孤會保留軍屯,凡入軍戶者,皆免庸調。"
太史慈得了蔡吉明確的答覆,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發話。蔡吉卻覺得還不夠,便又清了清嗓子說道,"均給民田事關重大,須由德才兼備之士來主持實施,方能惠及民生。"
言罷蔡吉轉身朝著坐在身旁的田豐拱手一拜道,"元皓先生為人剛正不阿,又熟悉冀州風土認情。孤欲舉薦先生為冀州刺史,統領冀州百官主持均給民田事宜。還請先生莫要推辭。"
太史慈與劉義遜現下雖是冀州四郡級別最高的武將文臣,但他二人並沒有因蔡吉舉薦田豐為冀州刺史而心生不滿。這不僅是因為田豐的才華早已聞名於世,更因為即將推行的均田制急需田豐這等鎮得住場面的冀州名士來充當領頭羊。於是緊隨蔡吉之後,太史慈與劉義遜也跟著雙雙向田豐勸說起來。
“還請元皓先生莫要推辭。”
“冀州上下急需先生之才。”
面對蔡吉等人殷切的舉薦,田豐一時間陷入了猶豫之中。接受刺史之職有違他之前暗自定下的底線,但他又真心誠意地想要參與均田制的推廣與完善。因為田豐已敏感地意識到均田制可能是繼井田制之後又一名垂青史的制度。哪怕蔡吉日後橫遭不測,她所定下均田制依舊會被後世的有識之士不斷借鑑引用。自己作為參與者豈不是也能流傳百世?更有甚者或許連同之前附逆袁紹的汙名也能一併洗清?
“先生可是對均田制有所不滿?”蔡吉望著田豐饒有興致地輕聲探問道。
下一刻回過神來的田豐眼中不再有任何猶豫與畏縮,取而代之的是尋找到新目標的熱切與激情。就見他心悅誠服地朝蔡吉俯身一拜道,“豐願為均田制進獻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