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透過高牆,樹上的梨花輕輕顫,一片一片地凋落。阿梨抬手輕輕攏過花瓣,望見正祥從另外一頭過來。
“正想找你,我要走了。”阿梨好心情,笑著打招呼。
正祥“哦”了一聲,有點無措地看著阿梨從他身邊經過。阿梨對他這副樣子也沒在意,只顧昂著頭往前走。
“阿梨姑娘!”正祥在後面地喚了一聲。
她轉身,疑惑地眯起眼睛。正祥撓了半天頭皮,才嚅囁出一句:“大人的病半年沒有犯了阿梨。”
阿梨也“哦”了一聲,心思有點飄散。她在樹蔭下只是稍微的失神,笑意重新染上眉梢,朝正祥揮揮手,步出了邰宸府大門。
那份迷亂,也就在不經意的揮手間,被輕易地略去了。
。
第六卷第八章
都城上空春光明媚,四處啼鳥,池塘水綠風微暖,看她和楊劼相約的地方,爛漫的梨論飄墜如雪。
阿梨在樹下站定,悠悠然觀賞眼前車來人往。濃郁四溢的清香撲鼻,原來是一對青年男女走過。那女的淡著胭脂,時新的妝扮,剪裁極好的衣團團繁複。身邊的男子扶著她走,彼此眉目間的深情,將落花都催得磅。阿梨失神地凝望著,直到那一雙似曾相識的身影,消失在然欲醉的春風裡。
多美的一道風景啊!
阿梨歪頭細細體味,極盡溫柔的;現出一個愉悅的淺笑。
“阿梨……”
遙遙的,一聲輕喚,渾厚而悠遠地驚斷了她的冥想。
道邊閃現出了長長地一道影,楊劼似乎已經站在那裡許久,見了阿梨轉身便一笑。他朝她走來,腳步有點遲緩,身著錦紅長袍,眉目清俊眼神幽深。
阿梨喜滋滋地想,少爺已是一副將門之後的風采了。一瞬間,眼前浮起兩年前的那段往事。他們匆忙逃離出太守府,月夜下的少爺風袍展翅,眼裡帶著一種倉惶,閃爍迷離。
她上前拉住他,笑道:“我出來誰都沒攔我。裴大人到底是個君子。”
楊劼只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眸子陰暗不明,“其實……你住在那裡也不錯。”
阿梨彷彿是錯楞,以為楊劼故意試探她,嘴角勾起一抹甜笑,“那裡再好,畢竟不是你跟我的,是不是?”
她本是極美麗的,笑時,就像海棠半含朝雨,嬌豔無比。楊劼心裡有絲絲的顫抖,他不捨,真的不捨。
“幹嗎這樣老看著我?”阿梨眨眼,很自然地挽住他胳膊,“走吧,回家你愛看多久。”
“阿梨……”楊劼突然叫了一聲,長袍如燕翅般裹住了她。他緊緊擁著,有根極細的針在心口紮了幾下,痛得他幾乎滾下淚來。朦朧視線中,靜心師太土黃色的身影似籠上了霧氣,他心裡一驚,倏然放了手。
“怎麼啦?”阿梨抬,驚詫地望著他,臉上的笑意淡了。
楊劼內心掙扎了幾下,嚥了咽,方艱難說道:“阿梨你先聽我說完。我……今日不是來接你回去,是……想告訴你……我暫時不能和你結婚。”
聞言,阿梨驀地睜大眼睛,驚叫:“你在說什麼?”
楊劼料著她會這樣的反應,既然已經說出口,只想快點把搜腸刮肚的話說完,“阿梨你知道我一路走來多辛苦?自打知道自己的身世以來,我是形同稿木心如死灰。那個楊靖業千方百計想滅我口,太子袁鋮百般折辱我,想在朝廷施展真才實學又何其艱難?想我這樣的處境,不從謀國做事處想著眼,也要以全身自保為念,才能有立足朝廷的根基。這次遇到朝廷提拔用一批能人學士,雖說固有貴人舉薦襄助,畢竟自己是真才實學勝算在胸。阿梨,你是希望我在朝廷有所作為的是不是?”
阿梨眼中一片水光,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楊劼繼續說道:“大敬國朝局錯綜複雜,人之關係種種微妙,阿梨你是不懂……這兩年我是明白不少。你的身份……朝中皆知,連老皇帝也見過你。如若我根基未穩便大張旗鼓娶你,完全有可能一事無成便先淹沒自己。”
“可我是清白的啊!”
阿梨明白了。她顫抖了聲音,眼角淌下兩顆淚珠。
“我知道!我明白!”楊劼按住她的肩膀,撫摸似的安慰她,“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暫時不能和你結婚,也不能和你有絲毫的接近。那些落選的正虎視,我不能有所閃失,如若這回敗了,當真蠢如驢了!”
阿梨拼命地搖頭,傷心地哭起來,“我什麼都不要的!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和少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