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昂貴的玻璃鏡子站在範良臣面前,範總督望著鏡子裡自己清瘦的面龐,知道這回準又是元封來搭救自己了。
出了監房的門,幾個獄卒點頭哈腰的再門外伺候著,範良臣對他們一拱手,輕聲道:“多謝關照。”獄卒們誠惶誠恐,心中卻開心的不得了,巴結上了總督大人那可是好事兒。
在侍衛們的前呼後擁下走出牢門,兩掛大地紅鞭炮噼裡啪啦的響起來,滿地紅紙屑,為了給範總督壓驚,陝西方面還組織了舞獅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陝西一干官員全來到門口向範總督請罪。
一時間,範良臣彷佛又回到幾年前,蘭州城南的客棧中,自己也是如此這般,被人伺候著穿上官服,戴上烏紗,坐上了八抬大轎,稀裡糊塗榮升為巡商道臺,時隔數年,歷史又重演了。
從對面的人群中,範良臣一眼就看到了元封,依然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英武,目光中透露著自信和沉著,自己沒有猜錯,這種扭轉乾坤的行動,也就是元封能做得出來。
唉,自己又欠他一條命,這輩子是還不完了。
將範良臣從大牢裡放出來之後,全體官員即來到長安最大的酒樓芙蓉園赴宴,一來為親王和欽差大人洗塵接風,二來為總督壓驚。
芙蓉園被包場了,門前停了無數的轎子和馬車,除了陝西官場上的人,當地名流士紳也都應邀出席,總之排場相當的大,耗費錢銀頗多那是肯定的,不過這屬於公務宴請,能從官庫裡支取,誰也不會心疼的。
安國親王接替秦王鎮守西北,範良臣被重親啟用,依然當他的陝甘總督,這多多少少讓陝西官場上的人們覺得朝廷有些朝令夕改的味道,但那已經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至於這位安國親王的身份真假,根本沒有人懷疑,人家身上穿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親王級別的四爪繡金蟒袍,這玩意都是大內御製,用料極其考究,民間根本沒有這種料子和工藝,你想造假也造不出來的。
還有那位公公,一看就是皇宮裡出來的人,貴氣十足啊,就連他身邊的小太監都那麼不凡,眉清目秀的,比長安城內最紅的相公都要俊秀幾分,
至於那些彪悍的大內侍衛更別說了,往那裡一站就好像鐵塔一樣,威猛無比,繡春刀挎著,飛魚服穿著,還能有假?
其實大周朝的官員赴任,文官是要有吏部的正規公函的,武官也要有關防和兵部的公函,欽差更是不能少了聖旨,聖旨這個東西不是說欽差拿在手裡念念就完的,是要給領受旨意的官員的,這些東西,元封等人都沒有。
那個所謂的聖旨,不過就是個明黃色的綢布卷軸而已,讓人家看見還不露餡,好在這麼高規格的東西用不著給潘巡撫那些官員看,他們級別還不夠,有什麼事直接和陝甘總督就磋商了,哪裡輪得到他們。
一場歡宴,席間潘巡撫親自向範總督賠禮,口稱死罪,範良臣只是淡然一笑,說你也是被奸人矇蔽,何罪之有,於是兩人把酒言歡,其樂融融。
裝成侍衛站在角落裡的元封看到這和諧的一幕,不禁微笑起來,長安,已經捏在掌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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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 罩子下的城市
宴席上,元封一雙鷹隼般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忽然他現席間有一人和自己一樣,也在仔細觀察著動靜。
此人三十來歲,三綹鬍鬚斯斯文文,一身緋袍顯示出他的中級官員身份,與別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不同的是,此人的目光更多是集中在那幾位京城來的大人物身上,似乎對他們很感興趣。
元封盯著此人,看他究竟有何舉動,哪知道那人的目光竟然轉了過來,望向元封這邊,四目相對,那人的目光迅轉走,似乎對元封視而不見,然後便恢復了正常,再不敢左顧右盼,和旁邊人談笑風生起來。
元封叫過一個手下,吩咐了一句道:“第三張桌子左邊那個人,查查他的底子。”
不大工夫,那人的底細就查清楚了,名叫李琪,是長安府的通判,六品官,官聲一般,沒什麼特別之處。
元封點點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
次日,陝甘總督臨時衙署,這裡以前是汾陽侯辦公的地方,範良臣在長安沒有下處,就暫時駐蹕在這裡,元封等一干人也住進了這個壁壘森嚴的大宅子。
簽押房內,元封正和範良臣推心置腹的交談,範良臣知道這回西涼東周是真正撕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