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偷偷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11點多了,離那“清明節”只有不到一個小時了。媽的,怎麼說來就來了。
我靜靜躺下來,感覺腦子裡有些空白。12點以後,會不會有什麼不同?我胡思亂想著。
現在這招待所裡可只剩下我和小艾兩個人了……哦不,還有樓下的馬大爺。那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明天得好好問問馬大爺。
據說桃木可以辟邪,但不知這床是什麼材料,我把身子往床裡挪了挪,合上眼,儘量不再胡思亂想,希望儘快睡著。
我想,即使會做噩夢,夢裡也安全得多。
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見房間的窗簾已經隱約亮起來了。
我意識到白天到了,於是叫醒熟睡中的小艾,然後穿上衣服。
電暖氣烤了一宿,屋子裡暖烘烘的,昨夜顫慄的一幕幕,逐漸在柔和的陽光下變得陌生。
好像清明的白天也並無不同,我的心情一時間開朗起來。
今天學校沒有安排活動,我倆洗漱過後,就出門了。
我們一起走出門,我左右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我暗自鬆了口氣,然後神經質地聳起鼻子聞了聞,也並沒有那天的那股氣味,農村早晨的空氣好極了。
我們下到一樓,再繞過前面的一道彎,就到正門。
然而剛走到那個轉彎,一隻眼,緊接著是一張完整的臉,猛然闖進我的眼眶——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女人!
她的眼神並沒什麼特別,只是顯得漫不經心地往前走,一手提著水桶,一手拿著拖把,我和小艾閃躲不及幾乎撞到她,她卻擦著我的衣襟停了下來,然後自然地閃身給我們讓出一條路。
她貼近我的那一剎那,我盯住她的臉看,但她卻並沒有看我,而是低下頭,快速從我身旁走掉。
小艾馬上用力拽我往前走,不讓我繼續多看她一眼。
我們快步走到傳達室的時候,我偷偷回頭一看,那女人已經不見了身影。我從小窗戶往傳達室裡一看,看到那馬大爺還在一口一口吧唧著老旱菸,時不時鼓起腮幫子喝一大口茶。
我給小艾使個眼色,然後我倆定了定神,走進屋子裡。
我套近乎地說:“馬大爺,起那麼早啊?”
“嗯。”他轉過身體看看我們,然後呵呵一笑,“看門兒麼,睡不著覺。”
“呵呵,馬大爺在這待多久了?”
“這招待所啊?待了有大半年了。”
“是啊?哎,對了,剛剛我看見一個大姐上樓去了,她是……”
“這打掃衛生的。”他接上我的話。
“哦哦。”我點點頭,稍微放下心來,又說,“好像……那大姐不怎麼愛說話啊?”
“嗯。”馬大爺抽了口煙,好像不願多說。
我意識到自己該走了,於是起身和他道別,然後和小艾走了出去。
我們幾步走到樓外,樓門上方是一塊波浪形的塑膠遮雨板,綠色半透明的,這時我發現遮雨板的上方黑乎乎一團,並且從邊緣伸出了一小段東西來。
小艾也同時發現了,我倆仰頭邊看邊走出去,只見那是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棕黑色,半尺多長,從遮雨棚的邊緣伸了出來。
我睜大眼睛分辨了一下——那像是一截翅膀似的什麼東西。
“那是……什麼?”小艾一邊看一邊問我。
我搖搖頭。之前這棚子上沒有這東西,我只覺得蹊蹺。
“我叫馬大爺過來。”我轉身走進去。
過了一會兒,馬大爺手拿一根竹竿走出來。
“就在上面。”我指給他看。
馬大爺用嘴叼住菸斗,眯縫眼朝上看了看,然後伸長了竹竿,一下一下撥那東西。
那東西本身一動不動,只隨著竹竿的撥動慢慢往外移。
沒撥幾下,我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證——那果然是一截翅膀,一隻完整的展開的翅膀露了出來。
那翅膀長約一尺,寬也快半尺,毛茸茸的像把大毛扇子。
馬大爺的手沒停下,用竹竿頂了頂那翅膀的根部,扣住了,然後用力往外一帶,只見一團黑影就勢墜了下來,“撲”地一聲悶響栽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湊上去。什麼玩意?!
只見好大的一隻鳥,兩翅攤開,臉朝下一動不動,死了。
馬大爺小心用竹竿撥了撥鳥頭,那鳥還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