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手上的血跡，沾了他一臉，“師傅，師傅，你什麼都不用說，我……”

該怎麼說？師傅一直都是驕傲的，他有能力也有資本，可現在呢？現在他口不能言，手不能書，就連站都站不起來，儼然成了廢人。

青鸞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濯漣不能出世，師傅為了她變成這樣，她豈止是沒用，她簡直就是個掃把星，凡是跟她有牽連的必定會遭殃。

“都是我不好，師傅，都是青鸞害了你……”青鸞抱著秦朗軒放聲痛哭。雨勢依舊沒有減小，反倒越下越大，砸在身上生疼。

遠處，人聲嘈雜，他們被自己的貪慾驅使著人不像人。

此處，青鸞的哭聲和著蘇鳳璃的低聲嗚咽，她自責，而他，則是負疚。

青鸞小心的將秦朗軒放到蘇鳳璃懷裡，反手抹乾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鼻子囔囔的說道，“你照顧師傅，我要替師傅報仇！”

“你站住！”蘇鳳璃大喝一聲，“你連誰是仇人都不知道，怎麼報仇？”

“是天命人，除了他不會有人有能力把師傅傷成這樣！”青鸞說的斬釘截鐵，哪怕自己不是天命人的對手又怎麼樣？就算豁出命來也要報仇！

聞言，秦朗軒的雙眼突地瞪得老大，他拼命往青鸞的身上看去，嘴角不住抽動著，他不要青鸞為他報仇，他不要青鸞就此命喪黃泉，他要她活著！

“你看看……他，他……不想讓你去！”短短一句話，蘇鳳璃說的異常艱難，終究不能喚他一聲父親，正當蘇鳳璃內心煎熬之際，青鸞卻像箭似的竄了出去。

“就算不殺天命人，我也要殺了花輕塵！”一切都因花輕塵而起，是他囚禁孃親，將三皇兄做成人偶，還有歆奴……不殺他，怎麼能平胸中的這口惡氣！

秦朗軒聞言，頹然的合上雙眸，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發生了，並且會接連上演，該怎麼辦？

☆、第一百六十八章　殺輕塵

青鸞一路來到金鑾殿前，如今，殿門緊閉，門前清冷，已不復百官朝拜的熱鬧情景。

“吱嘎——”

殿門閃出一道縫隙，絲絲雨簾密密匝匝落在青磚地上敲打出這一天最為寂靜的樂章。花輕塵孤身斜倚在龍椅之上，偌大的金鑾殿被他一副單薄身軀映襯的略顯寂寥。

皇宮中的嘈雜，也隨著水汽一齊用盡殿裡。花輕塵的耳膜快被這股大勢已去的嘈雜擠爆了似的疼痛，卻還要強壯鎮定，強裝起傲視萬物的氣勢。

青鸞的身上沾滿血汙，右臂的傷口因為淋了雨，又有血水不斷滲出。

“朕，命苦哇！”花輕塵見到青鸞一步一步走進大殿，想要傾訴的慾望反倒大過恐懼。一直以來，沒有人靜心聽他說話。從前，因為身子孱弱，他不願說。後來，做了皇帝，他想說卻沒人敢聽。難得有機會敘敘家常。

“皇妹，朕，命苦哇。”若干年來，花輕塵第一次滿懷情感的喚青鸞一聲皇妹。

“先皇他，他跟母后下毒毒我！偏又給我留下條命，呵呵。

朕第一次見到歆奴，也是這樣的大雨呢。”花輕塵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喜色，他一掃方才的頹廢，整個人像是沐浴在陽光中一樣，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青鸞靜靜不語，聽他繼續說道，“歆奴那時還是個孩子，小小的個子，眼神兒卻機靈的很。他跟在三皇弟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朕就那樣看著，心裡想著，這小太監真是有趣呢。人長的那麼小，跟個玉琢的娃娃似的。朕就看啊，看啊，直到他們來到近前，朕還是盯著他看。

看的他有些怕了，往三皇弟身後縮。呵呵，真是個小傻瓜，朕，怎麼會傷害他呢？

他啊，真傻。竟然以為能騙過朕？”

花輕塵一改溫柔和煦的語氣，枯枝似的手掌拍在龍書案上，掀起一重浮灰，散落在空氣之中。

“他，竟然以為能騙得了朕？他，真傻！朕，更傻！哈哈哈哈哈，朕，更傻！”花輕塵不斷重複著這句，從暴戾，戲謔，再到，無奈。

“他不會知道，因為朕信他，他才騙得了朕。都是因為朕信他啊！他不會知道，永遠不會知道！朕，甘心被他騙！”淚光，在花輕塵眼角，嘲諷的閃現。

“皇妹，你是來殺朕的？”花輕塵抬起眼眸，與青鸞對視。

“是！”青鸞一步一個腳印，雨簾在她身後交織錯落。時光，瞬間倒轉，讓人措手不及。

金鑾殿，還是天資測試的時候來過。活了十六年，只來過一次。

彼時，孃親一襲華服，在座上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