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發現這節課她的同桌並不如往常認真了,筆記也很少做,徒留一支筆在指尖不停地轉動著,維拉看著看著也出了神,不到一秒鐘的時間,筆就在指縫間都走了一遍,他怎麼做到的?
期間物理老師提問到顧容與,他也是愣神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要站起來答題了,所幸平時所學積累深厚,思考了一番便對答如流。
到底給維拉提了個醒,專注了精神,便隨著老師的思路認真聽課了。
下課的時候,維拉正在回想之前老師講過的那道題目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解,就被顧容與嚇了一跳。
他離她很近,近得可以聞到少年身上獨有的氣息。
“你怎麼把軍刀帶來了?”
維拉一愣,沒有想到他問的是這個。見少年皺了眉眼,就低聲跟他說了今天早上的事。
顧容與越聽眉頭越緊,最後問了,有多少人,都長什麼樣。
維拉支著腦袋回憶,“三個,有一個頭發豎著,”說著還比劃了一番,“另外兩個都長了青春痘……可是你問這個幹嗎?”
顧容與淡淡地扯出了一個笑,“沒什麼,之後上學和放學,你必須跟我和曲奕一起走。”
“為什麼?”
“我不放心。”
維拉的權益被剝奪,本來應該不高興的,卻因為他後面的那就“我不放心”給打得煙消雲散,一整天嘴角都是上揚的。
權且當他是寵溺。
而被人寵溺的感覺,就是再強大的人,也抵禦不了的。
維拉吃過了晚飯,就照著約定去了顧家。
顧容與的房間很簡單,很乾淨,很整齊,都是冷色調,只有窗外的爬山虎洩露了主人的一些情緒。和後來看到了曲奕的房間大不一樣,曲奕的房間更像是一個少年的房間,牆上歪歪扭扭地貼著海報,東西放得沒有一個定性,床頭堆滿了漫畫,還有硬央曲爺爺買回來專門聽歌的豪華音響,放的永遠是一些重金屬音樂,維拉剛進門就會被音樂給震出來。
顧奶奶是一個很慈祥的人,見到維拉的時候,便拉著她的手問這些年都過得好不好,連著說了幾句,“乖孩子,你受苦了。”
顧容與看著奶奶有長談的趨勢,不由笑道,“奶奶,今天我帶維拉來補習功課的。”
“誒,誒。”顧奶奶應著,鬆開了姑娘的手,“那奶奶給你們做些點心。容與,你也來。”
維拉連忙道謝。
顧奶奶指著坐在客廳裡的維拉,“那是……”
顧容與點點頭。
顧奶奶抹淚,“好好照顧她,她媽媽對我們家……沒想到阿柔嘴裡可憐的孩子,如今都那麼大了……這孩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顧容與拿了紙幫奶奶擦淚,“奶奶,我懂的。”
維拉在大西北的時候,讀過玉素甫·哈斯·哈吉甫的《福樂智慧》,她清楚的記得,裡面有一句是這樣的:
男兒若伸出才德的手
巍巍高山也會向他低頭
顧容與便是這樣的人。他講題的時候,不急不緩,條理分明,深入淺出,比起老師來,那也是不差的。他很專注,維拉問問題的時候,他會看著她的眼睛,鼓勵她說下去。
維拉想,真是很有風度的男孩子。
維拉的反應很快,能舉一反三。有時候提出的問題,連顧容與也要沉默的思索好一會才能回答。
顧容與訝異於這個女孩子的聰明,可是每每抬頭時看到她睿智的眼睛,便覺得不奇怪了。然後不動聲色地把原來預備幫她補習的內容刪去一大半。剛開始他也是如蘇爺爺所想,大西北的孩子於京城的孩子,還是有差距的,可是現在他卻不敢小看這個姑娘了。
中途,顧容與下樓倒水。維拉看著眼前的數學題,眼神渙散了,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媽媽。
她們還在雲南的時候,因為生計與感恩,祝閔柔做了村裡的老師。祝閔柔當年是省裡的前一百名考去的B市。從村子裡走了出去,羨慕的人很多,嫉妒的人也不少。
刻薄點的眉頭一挑,“那小蹄子成績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退貨了,倒也還好意思回來。”
祝閔柔聽在耳朵裡,有刺也有無奈。除去這些人,其他人對她們家也是很好的。村子裡的老師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她唸了些書,去幫忙也是應該的。
所幸維拉聰明伶俐,祝閔柔說過,這孩子比起她來,也是不會差的。她教維拉功課,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很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