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身影,只好一遍遍地祈求歲月不要傷害她的媽媽,讓媽媽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完美真切的影像。
她已經很少會想起媽媽了,卻不代表不會記得她。外婆總說媽媽過於懦弱,可維拉覺得那是對人世間太多事情的溫柔。沒有很強烈的愛,也沒有很強大的恨,似乎連心情都是樸素的,她求的是內心的平靜。
曾經有一個知曉媽媽故事的穆斯林跟她說過,媽媽太美好了,她這輩子都在行善積德,真主是要把她收走的。她有世上最珍貴的憐憫和善良,只是我們的世界生病了,留不住她的。
我們的世界生病了,留不住她的。
維拉不知道她該不該媽媽做的這最後一件事的時候又是怎樣的想法?
媽媽從她六歲那年開始就生病了,有時候半夜還會疼醒,那時候維拉看著在床上皺眉的媽媽老哭,她知道媽媽支撐下來有多不容易。她問過外婆,怎麼才能讓媽媽不疼了,外婆苦笑著說,睡著了就不疼了。於是她每晚睡覺前都會給媽媽唱童謠哄媽媽睡覺,媽媽總會抓著她的手誇她乖。然後維拉便問她,媽媽做一個睡美人好不好,外婆說一直睡著就不疼了。
媽媽揹著她流眼淚,說好。
之後,她給了自己那麼大方的理由永遠睡去。
睡之前呢?她有沒有看到什麼呢?對門的丈夫?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兒?媽媽,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維拉襲承了祝閔柔太多的知書達禮,她甚至不想去怪怨顧家,她從來就覺得媽媽是一個聰明極了的女人,她不敢去質疑她那樣的作為。
只是對於顧容與呢?
那時候你聽到我這麼說?又是怎樣的想法?
額手稱慶嗎?我真的不想用那麼刻薄的詞來想你,可是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告訴我呢?
維拉的指頭陷進了掌心裡。
我只是想知道,這就是你無條件寵溺我的原因,是不是因為頂了一個報恩的光環。
天地之間,頓失所依。
走廊響起一陣忙亂的腳步身,維拉站起了身來,擦去了臉上可以的痕跡,淡淡的看著顧容與,心卻如刀割似的。
顧容與因為回回的事情擔心,沒有注意到維拉此時的不對勁。
“回回出了車禍,連人帶車,送到了公安局。”
維拉和顧容與風塵僕僕地趕到時,這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都沒說話。江洛那是氣的,回回則是無話可說。
“江洛?”
江洛回頭,見到了翩翩而來的維拉和顧容與。
回回笑嘻嘻地拍手——“太好了,你們認識。”話音是清楚的普通話,倆警察頓時齊齊瞪她。
這句話把江洛的那點小心思都磨沒了,轉過身來狠狠地瞪著回回。
回回摸摸鼻子,走到了維拉的那邊。
“好久不見,聽說你考上了牛津,恭喜你。”顧容與看著江洛笑道。
江洛點點頭,“我也聽說,你們一起去了G大。”
顧容與和維拉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維拉說了,“嗯,當時我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就去了。”
說完三人便都沉默了,細細地琢磨著“當時”那個詞的意思。
回回扯維拉衣角,“我們可以走了嗎?”
江洛的情緒被成功地拉了回來,對她怒目橫視——“你想偷我的車!”
回回不服,翻了個白眼,“誰稀罕你的車,跟碰碰車似的,我就是看你的筆記本還不錯,難得我看上點什麼,你就給了我吧。”
顧容與的思緒也被回回這番話語打斷,難得見到一個臉皮厚得賽城牆的孩子。
江洛冷笑了,“你以為你是誰?”
回回挺胸,“阿朱,報我名字給他聽,嚇死他。”
維拉心中煩亂,但卻知道這是給她心情最好的調劑。當你衝動著要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得先冷靜下來想想,冷靜過了,才不至於做出讓你後悔的事情——這是媽媽的原話。
維拉擠了一個笑臉,“她叫回回,來我們家做客的。”
回回頓時得意洋洋,雖然維拉並不明白她有什麼可得意的。
江洛眯眼看著眼前的二百五,“回回,兩個回,怪不得那麼二。”
回回是南方人,不明白二是什麼意思,維拉不知道她理解成了什麼,只聽她挺著胸道,“當、當然了,我可是青藏——朗瑪峰,高啊厲害啊。”
維拉看著這個冰雪之天冒出來的一撮小火苗,對江洛說,“阿洛,算了吧。”她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