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七個!若七鳥同來,己方只剩下了三人,即便自己才剛掌握了飛行之術,也必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要不要先拼著命把張祿從水裡撈上來,然後敗退而走算了……就怕鳥人們不給自己救人的機會……
他們三人與張祿組隊執行任務非止一次,為了方便配合,同伴之間自然要相互介紹自己的本領、特長,但基本都指武技方面,而不及其它。比方說風赫然雅好烹飪,擅長整治肉食,黎、唐二人曾經結伴前往流雲宗拜訪,得嘗風同伴親手烹製的佳餚,全都讚不絕口這種技能,風赫然不會在執行任務過程中主動吐露。再比方說,他黎大少雖然文采不佳這也是天垣武人的通病了卻寫得一手好字,這事兒他也不會跟同伴們提起。
所以張祿究竟會不會游泳呢?沒人問過,張伯爵也沒主動說過。照道理而論,練至無我境的高手就算只能狗刨,也不至於跟池塘裡被淹死,但在肩頭中棒,身負重傷之際,有沒有學過游泳就變得非常重要了。而且鳧水就某種角度而言,也相關個人心志,若是心志不夠堅定,下水便慌,先就被水給嗆著了,再加手足毫無章法地亂舞,就算泳池裡也不是淹不死人……
黎彥超向來殺伐決斷,此刻卻多少有點兒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先救張祿。於是本能地轉過頭去,朝著幽澗一瞥,突然之間,只見原本平靜的澗水因為張祿沉底而僅僅泛著幾道漣漪而已,卻猛地激浪翻滾,隨即波開浪裂之中,一道人影沖天而起!
那當然就是張祿了,而且他顯然是會水的。
張祿正經學游泳還是在地球時代不是口袋地球,是真正的地球什麼自由泳、蛙泳、蝶泳、仰泳,全都拜過師、學過藝,不但每年夏天都去泡泳池,而曾經下海搏過海浪當然啦,是在淺海,而且浪也不高。至於深海遨遊,那還得到口袋地球時代,他出海去尋找過天淵和富士山,結果撞見了“世界盡頭”的壁障。他還在水中戰敗過被祟附了身的惡鯊!
但此番他被鳥妖拋飛,卻是直直地墜入幽澗,手腳不動,身形如矢,直接“咕嘟嘟”地就沉了底兒了。身形不展,四肢僵硬,那純是因為腦海中諸多念頭紛至沓來,他根本就沒空去指揮身體,也沒空去鳧水求活。
那麼他在想什麼呢?第一個念頭:那鳥人棒子舉得那麼高,為什麼不肯打下來?
張祿是沒有見著唐麗語縱身來救,不過即便見到了,按估算也肯定來不及,則那鳥妖的本領與自己在伯仲之間,也是無我境初階,就沒道理不先一棒結果了自己,然後再轉身迎戰自己的同伴啊。然而眼瞧著鐵棒將落,張祿狠狠盯著對方的雙瞳,卻發現那妖物一對暗紅色的瞳仁瞬間就散了,彷彿突然間想起了什麼……
然後那棒子也停住了,鳥妖既沒把自己打死,也沒把自己揪起來當人質,反倒直接把自己擲了出去,彷彿要拋開一枚才中火中摸出來的栗子似的……
這是為什麼?間歇性羊……鳥癲瘋?
張祿不禁聯想起了數刻之前,那會兒他還在臚句寺大雄寶殿之前跟同伴們商討相關拳王的問題。黎彥超提出了他們黎家世傳的對拳王來歷的猜測,張祿忍不住就問:“那麼拳王既非天垣之人,又為什麼會滯留天垣,不得返回呢?”黎彥超盯著他的眼睛,反問道:“你不清楚?”
張祿當時心說壞了,這有暴露之虞,於是勇敢地迎向對方的目光所謂“心不正,則眸子眊焉”,倘若眼神飄忽、閃爍,不敢與他人對視,哪怕謊話說得再圓,也立刻就能露出馬腳來假裝糊塗:“我不清楚。你……令祖有何猜想?”
他目光直視,黎彥超眼神卻散了,還突然間搖一搖頭,臉上迷惑之色一閃即沒。接著黎大少就顧左右而言他……他是因為猜疑同伴而覺得內疚嗎?還是說……
張祿當時就有所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間又使出什麼精神攻擊來了?可是照道理而言,自己跌落天垣世界,等級被削弱,法術也受到制壓,就算偶爾能夠用意念惑人心智,那威力也大大縮水啊。直白點兒來說,他在口袋地球上還是地仙的時候,就能操控凡人心智,讓人自殺是不可能的,命其吐露某些真言,卻再簡單不過了。但在天垣世界,也就偷襲的時候能讓嘲風略一恍惚而已,等嘲風確定了面前這個是敵人,再使那招便根本無效了。
所以他一直不敢輕用,害怕被真正的高手把意念流給反彈回來,就跟在口袋地球上對付劉根似的。嘲風不過是窺奧巔峰的水平,黎彥超卻已邁入了無我境,又與張祿正面相對,不存在偷襲的問題,照理來說,即便自己無意識當中使出了某些意念招術,對他也應該徹底無效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