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就在另一側的密林中了。
他心裡多少有點兒奇怪,因為馬車並非行進在佇列之前,最前面還有數名禁軍呢,怎麼那幾個人都沒踩破陷阱,偏偏到了拉車的馬這兒就扛不住了?雖說馬肯定比人來得重,但那究竟是什麼陷阱,竟然能夠把承受力計算得如此準確?
正待喝令兵卒們聚攏過來,團團遮護馬車,忽聽林中一陣呼嘯,無數削尖的竹杆****而出,直奔馬車飛來。謝牟大槍一抖,運轉得如同車輪一般,竹杆遇之則碎,沒有一根可以近身。當然啦,他是武藝高強,押車的兵卒雖然也都是精銳,但促起不意,就沒他那麼從容了——兩個兵先後被杯口粗的竹杆射中,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就被刺穿,給生生插在了地上。其餘兵卒四散而避,把馬車廂整個兒給讓了出來。
謝牟正在凝神防備第二輪攻擊——所謂“逢林莫入”,在敵情不明的前提下,他是不會主動殺進林中去的——突然眼角一瞥,就見馬車後方地面裂開,“噌噌噌”地躍出了數道身影!
好一招“聲東擊西”之計!
從地下跳出來這些人,當然就是張祿一行啦。數個時辰之前,張祿就說了,咱們不能跟這兒乾等著打埋伏,還得預先做點兒佈置才好,誰想同伴們面面相覷,都問有啥佈置可做的?
諸玄輔等人雖說來自武道興盛的世界,但天垣朝廷力壓群藩,總體而言社會還算穩定,他們堂堂正正的比鬥經驗不少,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的各種詭譎陰謀卻接觸得不多。至於紀郢兄弟,雖然生活在亂世,卻也是相助官府的白道大俠,平常不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借物藏形,埋伏突襲,這他們懂,挖陷坑、設機關之類手法,那根本就沒從腦子裡過過啊。
只有張祿,前世、後世,本世、異世,各方面資訊接收得足夠多,就能夠想出種種損招來增添己方勝算,壓制敵方發揮。他一開始沒想出頭的,只打算跟著小隊完成任務就得——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我那麼上心幹嘛?可是眼瞧著同伴們都不靠譜,實在忍不住,只好開言設謀。
張祿說了,既然知道盧將軍是被鎖在馬車裡押來的,那首先得防備押車的高手把咱們全都絆住,然後馬車先跑嘍——就算最終打贏,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紀郢點頭:“張賢弟所言有理——那咱們是在路上挖個大坑呢,還是砍幾棵樹攔住去路?”
張祿搖頭,說那不成,等於告訴對方這兒有埋伏,平白提高了他們的警惕心,我有一計,不妨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他先指揮眾人在道路上挖了兩個陷坑,上面鋪著木板,墊上稻草,再以黃土遮蓋。後面一個坑比較深,眾人埋伏在內;前面一個坑比較淺,只用來陷馬阻車。
但是用來陷馬的陷阱又多加了一重佈置,那就是在木板下面,還拉上數道粗索,兩頭都系在樹根上,繃得緊緊的。人踩上去沒事兒,只等駕車的兩馬踏上陷坑,林中埋伏之人便揮刀砍斷粗索,於是木板當即就被馬蹄踩裂……
張祿還在林中彎木為弓,削竹做箭,也都用粗索繫結,只要割斷粗索,自然亂竹飛出。射程和軌道,那都經過了反覆的測試,保證一個人站在車旁,正好可以穿了他的小腹,但因為車廂比較高,所以最多射斷輪輻,不至於順便連車裡的盧龍都給紮成刺蝟嘍。
亂竹飛出,吸引敵人的注意,同時伏在後面陷阱中的諸人便揮掌震斷頭頂木板,縱躍而出,現身出來劫車。這一招果然奏效,謝牟等人倉促遇襲,還以為敵人都藏在林中,或者埋伏在被馬蹄蹋破的陷坑裡,就沒想到突然間車後暴起數人,心志當場就亂了,行動也因此而慢上了一拍。
倘若車中只有盧龍一人,這麼一瞬的功夫,就能夠底定勝局啦——張祿等人背靠馬車,反而成為守勢,押解的兵將被迫攻堅,十成力恐怕還發揮不出七成來。只是張祿也考慮到了,倘若車中還有旁人怎麼辦?所以他們從地上躥出之後,按計劃只由武功最強的諸玄輔和紀郢二人登車,去救盧龍。
紀郢救人心切,搶先去拉車門,口呼:“盧將軍!”可是車門才開,突然就有一股大力湧來,紀郢雖有防備,卻感覺這股力量瀰漫四野,封殺了自己所有閃避之途,被迫將手中刀一橫,擋在胸前。就見車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來,五指修長,準確地打在刀身之上——紀郢一個跟頭倒栽出去。
好在他是拉開的左側車門,若是右側,那肯定跟謝牟撞作一團啊。但見他直跌出一丈多遠,後心狠狠地撞在山壁上,不禁喉嚨一甜,口中鮮血狂噴。
張祿心說完蛋,車裡還有一個高手,可能就是那姓韋的宦官……更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