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不斷,接連發生的幾件大事令得這個本該是朝廷最值得慶賀的新年平添了幾分詭譎的氣氛。
“小姐,這是王爺讓我為小姐準備的朝服,三十日就要進宮了。小姐快試試吧,有什麼不合身的好立刻去改。”菱兒的聲音照舊是“先聲奪人”,因為抱著兩個包裹,這次沒能跑進來,而是走進房來。
絕顏依言換衣,包裹裡是遵照朝制所作的兩套朝服,大袖衣,外披帛,都用最貴重的緞料製成。兩套袖衣,一件織金妝花緞,另一件是暗花雲緞,衣上按照貴族的品級繡著花紋,她是御封的郡主,所以上面繡著雲霞孔雀紋,鑲配的是金墜子。下身都是紅色長羅裙,裙幅寬大,豔烈如火。
絕顏心不在焉的試著朝服,自那日見面後就沒有再見過雍,那日他的言談舉止並無異樣,她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也許是雍的笑容太過安謐沉靜,也許是寒訣攤牌後的按兵不動令她有些不解,在現在的局勢下,這樣的寧靜反而讓她有種被置身事外的感覺,好像在她沒有覺察的地方有什麼正在發生。
門上傳來兩聲叩門聲,菱兒應聲開了門:“王爺。”
鏡前的絕顏轉過身來:“哥哥。”
仰溪看著一身錦繡的絕顏,這樣的她與平日素雅的裝扮幾乎判若兩人,卻沒有絲毫突兀之感。華服珠冠也不能蓋過她的風神氣質,只是更襯出了她的高貴和沉靜,細細看去,隱隱還透出了深藏在她血液中的驕傲之氣。他的面上不禁浮起了一縷笑容,似自豪,又有幾分“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嘆。
“顏兒,這件朝服果然很適合你。”
絕顏的眼中透出了疑問,聽仰溪的口氣,這朝服並不像是他吩咐裁縫做的。
仰溪看出了她的疑問,微微笑道:“不錯。這兩件朝服是二殿下吩咐宮中製衣坊做的,也是他今天派人送來的。”
“他今天派人來,只是為了送這兩件衣服?”絕顏的目光瞥向鏡中,鏡裡的少女亭亭玉立,一身裝扮貴而不俗,彷彿被一團燦爛的雲霞裹在其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的唇邊不覺泛起了笑容。富貴繁華果然能營造出最好的距離。
“二殿下今日送了很多禮物,顏兒想看看禮單嗎?”仰溪的聲音很溫暖,話裡含著一分期待。從宣佈賜婚到現在,絕顏絕口不提這門婚事,他自然也不好提起。但是婚期總不會太遲,看樣子今年三十進宮就會宣佈,在那之前,他想和他即將出嫁的妹妹談談,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哥哥看過不就好了。”絕顏淡淡回了一句,心裡驟然一刺,省悟到仰溪的擔心,她轉頭看過去,“哥哥,你不用替我擔心。”說罷安撫的笑了一笑。
和寒訣的婚事雖是被寒訣設計,但她也並不排斥。當初她懷疑寒訣是那個神秘人,所以才疏遠他。現在既然避無可避,那她當然就不會逃避。儘管前世來自於鼓吹愛情的世界,她卻認為婚姻唯一所需的就是冷靜的判斷力。不管怎樣,仰溪對她這個妹妹可謂是仁至義盡,她不想再讓他費心。
“顏兒,你——不想嫁給二殿下麼?”仰溪艱難的斟酌措辭,不知該怎麼問她這個問題。
“怎麼會?”絕顏似是羞怯的低下頭去,“二殿下乃人中龍鳳,這京中不知有多少閨秀羨慕顏兒的福氣,顏兒豈是那種不知惜福之人?”
仰溪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話。顏兒的話合情合理,既然她心甘情願嫁給二殿下,那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哥哥,哥哥今日上朝,朝中一切都還順利吧?”絕顏岔開了話題。仰溪習慣了和她商議政事,所以聽了她的問話也不覺得奇怪。
“嗯,沒什麼大事。只是大司徒韓咎病重,今日也沒能上朝。”
韓咎病重?絕顏心中一動,連忙問道:“大司徒病了很久麼?”
“啊,差不多一個月了。三公乃朝中重臣,大司徒又歷三朝,身體欠佳也很平常,皇上不是特別准許過三公平日不上朝議政也可以麼。不過今天是恩賞之日,又要商議大司空的承襲,韓司徒今天也不上朝,著實有些奇怪,難道他真的病重了嗎?”說到最後,仰溪已有些自言自語。
絕顏心裡已是千迴百轉,韓咎不上朝並不希奇,但是今日連仰溪都會奇怪他的缺席那就有點值得注意了。韓家畢竟是寒訣的母妃一族,若說寒訣的所作所為韓家一無所知她決不相信,但是韓家到底參與多少她卻不清楚。
“對了,二殿下還派人送來這封信箋,和禮單一起呈上的。”仰溪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上面寫的是‘憐月郡主親啟’,所以我就給你送來了。”仰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