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他們兩人坐在船頭吹風。終於被蘇碧落磨得改了稱呼的慕容情喚他。
“唔,是有點兒。不過山水之間賞美人,縱是冷死也值了。”蘇碧落立刻嬉皮笑臉地偏頭回道。
“你”慕容情發覺自己的臉皮也有變厚的傾向,而且對於蘇碧落這種人體貼果斷是不需要的吧!默默腹誹了一會兒,慕容情還是忍不住開口:“冷的話我們進船艙裡好了,裡頭煨了火。”
“好啊,小情兒真貼心。”蘇碧落桃花眼彎了彎,利落地勾了慕容情的肩一同進船艙。
船小,船艙也小。裡頭的裝飾小巧而精緻,隔底層的地板用的是上好的清漆木板,擺放的物件也很利落。一方矮腿圓桌和三塊軟墊墊在地上,圓桌上有幾個食盒,桌子旁邊還用紅泥小爐煨著酒,暖融融地讓蘇碧落舒服得喟嘆了一口氣。
“真是好享受。”蘇碧落坐在軟墊上,一條腿向外伸得老長,一條腿盤著,顯得忒無形象,卻意外的風流瀟灑放蕩不羈。腦袋枕在臂上,只臂曲在桌上,桃花眼半睜半闔地昏昏欲睡:“墊子裡縫了暖玉,挺舒服。”心裡想著完了任務回華胥也一定要問自家老爹要幾方暖玉縫幾個這樣的墊子隨處候著。
慕容情自覺地替兩人斟酒,將食盒一一開啟,裡頭的小菜還是熱騰騰的。看到昨日還禮姿端正的蘇碧落如今蛇一樣扭曲的坐姿,教養良好的慕容情實在沒有藍珏書那麼淡定地可以視而不見,額角跳了又跳,實在忍不住,將酒推到蘇碧落面前擱下時清咳了一聲:“蘇哥哥,你骨頭扭了?”
蘇碧落還半夢半醒地因暖意而犯困,迷濛地半抬了眼瞅他一眼:“嗯?”犯懶的聲音像染了春意的泉水,慵慵懶懶地直流入人心裡。
可現下的慕容情無心欣賞,磨著牙捏住手裡的杯子:“還是蘇哥哥原身其實是蛇,現下是想冬眠了?”
蘇碧落吃吃笑著,姿態未變,指尖在桌子上無意識地一點一點:“居然被小情兒看穿了,區區是不是該吃了你以保秘密?”尾音略微上挑,說不出的蠱惑。
慕容情頓時覺得頭頂似乎一排烏鴉正在呼嘯著飛過。
推杯換盞,言語機鋒,拆招出招,兩人就著小酒小菜賞這湖光山色到也算愉悅,除了慕容情被蘇碧落言語上調戲了個徹底之外。
眼見日漸西斜,天色漸暗,慕容情拿出了個長條形的煙火訊號,在船頭點燃了,煙火直直射向空中,在半空炸開,還有尖銳的“咻咻”聲。不一會兒,就有僕從撐著小船來接他們。
到了岸邊,僕從先下船將船綁在岸邊,恭敬地候在一旁。慕容情讓了蘇碧落先下船,蘇碧落撩了袍子略一輕騰就跳下了船。慕容情也撩了袍子打算下船,誰知剛剛下船的蘇碧落反過身子伸出了手。
慕容情愣了一下:“我能自己下,不用扶。”
蘇碧落揚揚眉,略帶不耐地上下甩了甩手以示存在感:“小孩子要乖乖的,哪那麼多廢話。”
慕容情狠狠剜了一眼蘇碧落,見某人毫無知覺的皮厚欠抽樣,洩氣地將手放進下頭等著的手中,就著那隻手的支撐踩著船沿上了岸。
那隻手細嫩,纖長,還有點泛涼,卻十分骨節分明顯得有力,並且如蘇碧落本人給人感覺一樣恣意尖銳。
慕容情的耳後再次微微泛起了紅。
他從來不喜歡依靠別人,也從不許僕從侍女接觸他的身體。可是這一刻,他有點眷戀那下算不得溫柔的握力。
☆、42。縱情
兩人在調戲與被調戲中回到大廳,藍珏書已經在那裡喝著茶等他們了。
見到他們兩人進來,藍珏書放下茶盞浮起笑:“看兩位笑浮於表,遊湖定是極開心的?”
慕容情回想了下游湖經過,蘇碧落雖然言語輕薄,性格卻也十分風趣不羈,博聞廣記對事物又有自己的見解,除開口花花兩人還是聊得十分投機的,讓原本看膩的湖色增色不少,於是很老實地點點頭。
蘇碧落直覺這句話有哪裡不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偷偷放下搭著慕容情的爪子,向前走了兩步,翹翹嘴角道:“楊柳青青江水平。”
藍珏書摸了摸眼睛上的緞帶,淡然提醒:“大冬天的蘇兄能看到楊柳,真是大造化。”
蘇碧落頓時內牛,他原本想著藍珏書會介面下一句“聞郎江上唱歌聲”,再然後他就能很惋惜地表達自己想聽藍珏書清越的聲音擊節而歌卻未能聽到的遺憾——說不定還能順勢讓藍珏書來一發。結果證明物件若是藍珏書,妄想就是妄想,是不大可能變成現實的。
蘇碧落委屈道:“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