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沉吟了一會，忽然說道：“你可以走了。”

“啊？”女侍衛明顯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猛地抬頭，不過當目光與李昂相對之後卻立刻再次垂了下去。

“……抱、抱歉，我沒聽清。”

“我說你可以走了，”李昂聲音沒有任何變化地重複了一遍。

希拉瑞莉的手開始用力扣著地面，問道：“為什麼？”

“沒什麼，我答應留下你只是因為欣賞你的忠誠，同時也看不慣他們詆譭你的行為，現在他們已經離開了，所以也沒必要委屈你留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你可以自行離開，以後你就自由了。”

希拉瑞莉再次抬起頭，這一次她沒有躲避李昂的目光，而是呆呆地和他對視，似乎在確認對方的話是不是認真的。

過了片刻，這位女侍衛的眼圈有些發紅，她馬上垂下頭讓髮絲擋住了自己的面容，不過此時她的手指漸漸放鬆，默然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離開。”

“為什麼？”這次輪到李昂開始發問。

希拉瑞莉的嗓音有些沙啞，但是聲音卻保持著平緩，“我是一名自由傭兵，而自由傭兵的第一要務就是契約至上。”

“我已經和那個家族簽訂了十年的契約，既然他們即將把契約轉交給您，那麼我的身份也就成為您的侍衛，這一點無法改變。”

從女侍衛稱呼科克背後的家族為“那個家族”，就能看出來她已經對這些人失去了忠誠。

“契約而已嘛，你既然是自由傭兵，大可以先離開，等到我收到你的僱傭契約之後直接把它銷燬了就成，這一點你放心。”

沒想到希拉瑞莉還是搖頭，說道：“領主大人，您可能不知道，自由傭兵想要接到真正有價值的僱傭契約，都是要在自由之翼註冊的，所有僱傭契約都是經過自由之翼才會簽訂成立，所以每一份契約都被他們存著一份副本，即便您銷燬了那一份，我也無法再回到自由之翼接受新的僱傭。”

“自由之翼？”李昂心中暗忖，這個組織對他來說沒有印象，聽起來到像是和傭兵工會類似，難道也是由自由傭兵自發組建的組織？

不過以李昂現在的身份來說，即便是傭兵工會的亞林來到坎貝爾也得畢恭畢敬地稱呼他一聲領主大人，所以對於這樣的組織可以不用再特意去關注什麼。

“為什麼非要接受僱傭呢？”李昂轉而問道：“以你的能力，自自在在的生活不好嗎？”

“我又不是什麼貴族之後……”希拉瑞莉聲音低低的，她這句話並不是對李昂的身份嘲諷，而是實實在在的感慨，“而且沒有經商的頭腦，家裡也沒有土地，可是我還有祖父祖母需要贍養，沒有僱傭契約，沒有收入，我們怎麼生活下去。”

“你應該做了一段時間自由傭兵，難道沒有積蓄？”李昂有些疑惑。

希拉瑞莉嚥了一口唾液，有些艱澀的說道：“我們的關鍵裝備都需要自行購買，僱主只提供必備的藥劑、裝備以及負責裝備的維護……所以一個自由傭兵想要提升自己，只有花大價錢更新自己的裝備，同時我們的佣金也會被自由之翼扣除一部分才會分到手上，所以我根本沒有積蓄。”

“得……又來了……”李昂心中苦笑，他到現在為止身邊聚攏的人，無論是夥伴還是下屬，幾乎都是身世坎坷，就沒有一個人在成長的道路上順順利利地走過來。

“這難道就是又要收一個自力更生贍養老人的‘好孩子’的節奏嗎？”

“領主大人……”希拉瑞莉用力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看向李昂。她現在的表情已經平靜了下來，說道：“既然我被僱主拋棄，而且僱傭契約也被轉移到您的手中，那麼請讓我成為您的侍衛！”

“自由傭兵的準則就是忠誠於僱主，您不必懷疑我的信念和堅持，我相信我的以後的表現不會讓您失望！”

女侍衛的聲音越來越低，“只要……只要您派人到自由之翼做一下更改契約的說明，而且把接下來的佣金支付給自由之翼就行……”

李昂沉默了一會，問出了自己的懷疑。

“你以前在科克那裡做什麼？我記得幾個月前還沒在他身邊見到過你。”

“我其實剛剛和萊文侯爵家族簽訂了僱傭契約沒多久，之前在家族的衛隊，負責在領地上巡查治安，科克來坎貝爾之前，他的幾個侍衛被侯爵派了出去，臨時讓我過來一路陪同，所以您才一直沒有見過我。”

李昂心中那種彆扭的感覺消失了大半，微微點了點頭。

他覺得自己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