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太請安。”吳怡給劉氏請了安,這才坐到了吳玫的旁邊,看著她玩。
“九妹怎麼今天不帶著八妹了?”
“她要學繡花。”吳玫說道,“我不耐煩學。”總是形影不離的兩個女孩,終於慢慢的開始因為個性的不同而拉開了一絲絲的距離。
“她啊,本來我叫繡娘教她們兩個女紅,她趁著繡娘不注意就偷偷跑我這裡來了。”
“老八真笨,手都扎出血了都不跑。”吳玫吐吐舌頭。
吳玫這個嫡女能跑,吳馨這個庶女怎麼跑?吳怡暗暗搖了搖頭,“那是因為八妹比你乖,學女紅是正經事,手扎出血怕什麼?”
“可不,你來之前我還跟她說呢,姐姐嫂嫂們都被扎出過血,也沒有一個像她這樣跑的。”劉氏點點吳玫的鼻尖。
“最多下次我不跑了。”吳玫靠在劉氏懷裡笑道。
“你啊。”劉氏親了親吳玫的臉頰。
被吳玫童言童語的一鬧,無論是劉氏還是吳怡,都暫時放下了焦慮的心思。
到了傍晚時,一輛馬車終於接回了吳承宗和吳承業,吳承宗累得不想說話回了自己的院子倒頭就睡了,吳承業卻是一副很有精神的樣子,在劉氏房裡配著紅燒肉、糖醋魚整整吃了三大碗飯,他是個肉食動物,餐桌上要不見一絲綠色才開心。
吳承業吃了飯喝著茶講著自己考試時發生的事:“我隔壁的那人快四十了,看著比老爺還老,半夜睡覺還在算題,卷子自己騰了一遍又一遍的,還嫌我睡得香吵著了他,聽說我們考場光暈倒的就有四、五個,真的是文弱書生。”
“你啊,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劉氏笑道,本來這次吳承業就是去感受氣氛了,誰也沒覺得他今科應該考取,重點是吳承宗。
“太太,來年我一定替您考個狀元回來。”吳承業說道,“不過這次大家都在說,曹淳能連中三元,龍虎榜上賭他是狀元的都快要一賠一了,不過也有人說狀元是沉思齊……”他對著吳怡擠擠眼。
“你們啊,就是閒的。”劉氏說道,“吃了飯你也回去睡吧,還是一副沒長大的樣子。”
兩個月以後放了榜,京城一片譁然,會員是誰也沒聽過的四十多歲的安徽舉子周夢龍,次席是曹淳,第三名又是誰也沒聽過的董孟常,之前的狀元熱門沉思齊只考了個二甲第三十一。
龍虎榜的莊家倒是大賺了一筆,京城的眼鏡行發了一筆橫財。
吳家的大姑爺公孫良是二甲第十六,三子吳承宗二甲第七,四子吳承業不出意料的落榜了。
家裡的慶祝活動結束之後,五個人在酒樓裡喝酒,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情緒會不高的沉思齊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出了考場就知道這次不會太好,文章寫過了……能上榜已經是僥倖,會員什麼的一開始我就沒想過。”
曹淳搖了搖頭,“你那文章我看了,若不是考試時寫的,倒是篇極好的文章。”科考到考到最後,不犯錯才是最重要的。
“曹兄說是篇好文章,我比得了狀元還高興。”沉思齊笑嘻嘻地說道,“做文章最難得的是自己喜歡,功名於我如浮雲。”
吳承業樂得直拍桌子,“為思齊的這句功名於我如浮雲,當浮一大白!”
公孫良和吳承宗相對苦笑,沉思齊和吳承業倒是頗能聊得來,這兩人都有點淡薄名利的意思,不過這世上跟沉思齊合不來的人倒是不多。
忽然一陣像是幾十個鈴鐺同時響起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吳承業一下子跳了起來,推開了窗,“快看,鳳仙君又開始鮮衣怒馬鬧市行了。”
只見窗外跑著一輛通體白色,只有車窗車轅這些位置是金色的馬車,拉馬車的白馬是上等的蒙古馬,車上十幾個金鈴鐺隨著車身的跑動響徹街巷,駕車的人是身穿紅衣的美少年。
這人不是王親貴胄家的子弟,而是京城最紅的旦角鳳仙,行事招搖,最愛顯擺自己的美色跟富貴,京里人人戲稱他為鳳仙君,他到對此頗為得意的樣子。
隔壁的人顯然也是應考的舉子,大聲嘆了句:“真的是市風日下,戲子竟然也招搖過市起來。”
“噓,當心被人聽見,鳳仙君是恪親王的愛寵,得罪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吳承宗緩緩搖頭,“楊錦屏才是真正的色藝雙絕,京裡的旦角他才是頭一號,如今的人倒是捧鳳仙君這樣的怪物。”
“楊老闆如今有了自己的戲班子,安安靜靜的唱自己的戲,京裡真想聽戲的,寧可買站票也聽他唱。”吳承業說道,“恪親王啊,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