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商會勾結在一起,反倒不為所動。
包拯多喝了幾杯酒,話也多了起來,忽然又道:“你們相信那秦大郎是自殺的麼?”
蘇錦想了想道:“包大人,實話跟您說了吧,秦大郎實是商會派入我蘇記的奸細,為我識破之後,這次恐怕是被人滅口了。”
當下將事情起因前前後後一併說與包拯聽,有些細節連李重和晏碧雲也是第一次聽說,除了晏碧雲,包拯和李重從沒想到商會和蘇家之間的爭端竟然如此激烈曲折,甚至最後鬧出了人命。
包拯靜靜的聽完,盯著蘇錦看了一會道:“老夫也不能怪你為人精細,利用秦大郎充當錯誤訊息的傳聲筒,畢竟秦大郎禁不住引誘充當了蘇記的叛徒,但不得不說,秦大郎之死與你有莫大關係,雖不至於追究到刑罰,但道德良知上你應該有所自省。”
蘇錦鬱悶了,按照包拯的邏輯,豈不是該客客氣氣的將秦大郎當菩薩供著麼?剛想反駁,卻被晏碧雲在臺下拉了一把,這才醒覺自己這位偶像是出了名的正直剛毅,而且他所說的雖有些迂腐,但也不無道理。
“蘇錦知錯了,我已派人購置上好棺木厚葬與他,亦派人去他老家查探有無故舊,便於救濟。”
包拯嘆了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但此案沒有了結,那秦大郎是先被人殺死,再投入河中,將偽造遺書放置於他身上來陷害你,死因我昨日便已查明。”
“什麼?”三人驚呼道,包大人既然連死因都知道,又明白是為人所殺,為何今日在大堂上卻隻字不提呢?
“仵作翻驗屍體之時,我就在現場,屍體腹中空癟,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溺水者腹中鼓脹,面目也會因長時間浸泡而泛慘白,面板亦應有褶皺,但是秦大郎均無這等症狀,相反仵作挑開他的嘴巴和眼瞼之時,眼中口中均有血絲,卻無絲毫淤泥,喉頭處有淤紫指痕,身上還有黃色泥土;綜合這些因素,本官斷定,秦大郎乃為人掐喉窒息而死,死後被埋入土中,後來被挖出來跑屍蘆葦叢中。”
蘇錦極為驚奇,問道:“何以斷定是被先埋入,後挖出呢?”
包拯呵呵一笑道:“屍身上被浸溼的土質乃黃色,明顯不是河中汙泥之土,河中淤泥乃黑色流質,而黃土則是顆粒成團,這二者相差何止是顏色之分,分辨其實不難,難的是,你要知道怎樣去分辨。”
蘇錦五體投地,正如包拯所言這些東西,其他人也看在眼裡,但是他們便視而不見,唯有有心之人懂得從何種方面去分析剖析,才能逐漸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
“真相,只有一個。”蘇錦不禁想起後世某個動畫片主角常說的一句話,經過包拯這麼一分析,整個案件幾乎一幕幕發生在眼前。
秦大郎被某人誘出至某處掐喉滅口,屍身掩埋在某黃土崗上,當蘇錦突然腦子進水揍了朱衙內一頓之後,立刻便有人想出這嫁禍之計;在知府老爺的故意拖延下,幕後之人得以從容將屍身挖出,秘密運到城南淝水河邊,放入假冒遺書,丟入蘆葦叢中,待小兒發覺之後,身上的遺書尚能辨別,就此一處嫁禍蘇錦之計正式上演。
“好毒的計謀,好一夥狼狽為奸之徒。”李重渾身發抖,氣的不行。
蘇錦道:“包大人沒有點名,是否是因證據不足,怕打草驚蛇被反咬一口呢。”
包拯肅容道:“反咬一口?我包拯怕什麼?我只是擔心無法將他們繩之於法,此刻一切都是推測,無半分證據夫復何言?那仵作乃是同謀之一,明知為他殺,卻昧著良心說是自殺,疑點那般多,卻一一包庇;提刑官、仵作、知府、師爺、甚至衙役和那幹屬官都有份!牽扯這麼多人,我能隨隨便便沒有證據就亂說話麼?做事一腔熱血誠然可貴,更可貴的事有勇有謀。”
蘇錦和李重同時站起,給這位有勇有謀的包大人深施一禮,同聲道:“受教了。”
ps:猜猜,蘇錦建議用什麼代替玻璃做透光之物,才出來有獎哦,說真的,這個能猜出來的人小弟真心給跪了。
第九十章 毋貽來者羞
李重嘆道:“吏治若此,在下都有些無心做官了。”
蘇錦道:“李兄怕自己成為那樣的人麼?”
李重道:“那倒不是,包大人比在下入仕早了許多年,如今還不是兩袖清風嫉惡如仇,只是我成不了包大人,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人敗壞朝廷基石,欺壓百姓,實在是痛苦之事。”
包拯將送到口邊的一杯酒重重的頓在桌子上,斥道:“這是什麼話?難道將有為之身投之山林,眼不見為淨,那些事情便不存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