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43部分

上、脖子上腳上,都是光的,遠遠望去,只見嫩白色脖頸上還有些縱橫交錯的血痕,顯然是抄家時為兵丁鞭打所致。

想當年吳興嘉和她爭閒置氣時,是何等金貴?手上那對紅寶石鐲子光華耀眼,就是蕙娘亦都暗有‘花面相輝映’之嘆,此時淪落到此等地步,從前慈母慈父,今朝卻要為家族名譽將她逼死。蕙娘不免也嘆了口氣,隨手解了手上一雙鐲子,敲了敲車壁,將跟她出門的瑪瑙喚來,道,“你去,把這對鐲子賞給她,就說是我給的,且讓她帶在手上吧。”

她手上戴的,怎是凡物?今日因有赴宴的意思,更是加意揀選了一對金鑲貓眼石鐲子,輝煌燦爛耀人眼目。這對鐲子就是送到當鋪,三五百兩銀子都是當得出來的。

權瑞雲欲言又止,見瑪瑙領命要去了,忙道,“罷了罷了,她從小那樣愛鐲子,現在一對都沒得了……我也送她一對吧。”

便從手上脫了她的那對金鐲,也給瑪瑙帶去了。瑪瑙走到那帶隊兵丁跟前,自己都懶得和他們說話,隨手拉了一個婆子,把話帶到了,又親自把兩對鐲子套到吳興嘉手上。吳興嘉不免抬起頭來,隔遠望了馬車片刻,又低垂下頭去,將手籠在懷中。

此時又有人從街口對面過來,也傳了幾句話,那小隊長聽了便轉身走開,瑪瑙回來時說給蕙娘知道,“許世子夫人和桂家少奶奶也正好路過,也令人傳了話來,世子夫人令給批件衣服,桂少奶奶讓她們都尋雙鞋穿,別太不成體統。”

權瑞雲不免又嘆了口氣,此時路口已能過車,對面許家車駕示意謙讓,蕙娘車馬便先轉了過去,到了公主府上,自然是好一派熱鬧,雖說才過不到半年,但各誥命也都穿戴得珠光寶氣,席間又不免議論王家這次大發家了,不知能從牛家得了多少好處。

大長公主極是喜歡歪哥,看見了就不肯放手,歪哥又嘴甜,跟在太姥姥身邊,不知得了多少賞賜,各誥命知是權仲白長子,表禮亦都是上等的。兩母子回來時,車裡雖少了權瑞雲——她嫌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太晚,便讓車來接,自己回閣老府了——可卻堆滿布匹等物,歪哥還是要坐在母親懷裡。

此時天色已晚,淅淅瀝瀝下了些小雨,車從鎮遠侯府門前經過時,那些罪眷都立在門樓底下避雨,雖有了衣服鞋帽,但一個個神色木然面色慘淡,看著好不可憐。從鎮遠侯府側門裡,陸陸續續運出了許多箱籠,正在搬運上車。蕙娘車馬不免又被耽擱住了,歪哥貼在窗前看了半日,忽道,“娘,您賞給那個吳——”

“喊少奶奶。”蕙娘道,“你小孩子,可不能沒大沒小的亂喊。”

“吳少奶奶,您賞她鐲子,這不是懷璧其罪嗎?”歪哥便改了稱呼,“外頭人都說這些兵大哥是跌到錢眼裡起不來的,她沒鐲子還好,有了鐲子,恐怕人家要謀財害命呢。”

孩子大了,一天天都更懂得人事。蕙娘心底不是不高興的,卻也有幾分感觸,她道,“不錯,我這時候要送她幾兩銀子,倒真有些懷璧其罪的意思了。”

說著,便解了歪哥手裡的長命鐲下來給他看,“你瞧這上頭刻了什麼字。”

歪哥眯著眼讀出來,“甲辰年寶慶銀造獻良國公權。”

他有點明白了,“那鐲子上刻了什麼字呀?”

“你孃的物事,都刻了‘焦府女用’四字。”蕙娘淡淡地道,“宜春票號各地分號都認這幾個字,這次抄家是王尚書主辦,協辦兵丁是京郊五營出來的。五營統領方埔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帶你回去看外祖母、外曾祖父,他也在外曾祖父的書房裡呢。吳少奶奶能把這雙鐲子用好,在路上都不會吃多少苦頭,平安走到嶺南是不成問題的。”

見歪哥還有點不明白,她嘆了口氣,指點兒子,“她夫家雖然倒了,可孃家還在呢,那樣看重名聲的人家,難道還會真讓她去做兵丁的奴僕?多半會派人跟去打點一番,在嶺南當地找個地方,把她安置下來過活。”

“那您又何必給她鐲子呀。”歪哥嘴角一翹,給母親挑刺。“反正吳家也都會跟去了,路上難道還能少了照應?”

這孩子,實在是很聰明,年紀雖然小,但腦子也已經很好使了。

蕙娘望著兒子,忽然有幾分猶豫,但想到權家那骯髒的現實,她的心又硬了一點,原本不願說的話,也就肯說了。

“大家閨秀,是不許隨便在外拋頭露面的。吳家除了忌諱自己女兒為人奴僕,還忌諱這幾千裡的漫漫長路。”她輕輕地說。“但為人奴僕,還有解決的辦法,這幾千里路,是沒人能代替吳少奶奶走完的。你想,他們都送了吳少奶奶白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