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打得踉蹌倒地。“你喚醒了睡龍之怒,”他一邊尖叫一邊對她拳打腳踢,“你喚醒了睡龍,你喚醒了睡龍。”她的大腿淌滿鮮血,正閉眼呻吟,只聽一陣猙獰的撕裂,接著是一片雄渾的大火劈啪,彷彿有誰在回應。睜眼一看,韋賽里斯已經不見蹤影,四周升起巨大火柱,火柱中間有一頭巨龍。它緩緩轉頭,那對宛如熔岩的眼睛與她目光相接。這時她便醒了,醒來時渾身顫抖,冷汗直流。她這輩子從沒這麼害怕過……
……除了這場婚禮。
婚宴從黎明開始,一直持續到天黑,其間充斥著無止盡的暴飲暴食和衝突打鬥。草織宮殿間築起一座土丘,丹妮被安置在卓戈卡奧身旁,位居這片多斯拉克人海之上。她從未見過這麼多人聚集一起,也未見過如此奇怪又叫人害怕的族群。眾位馬王來自由貿易城邦拜訪時也會穿戴華服,噴灑香水,然而在蒼天之下,他們卻遵守古老傳統。不論男女,均赤裸胸膛,外罩彩繪皮背心,捆上馬鬃綁腿,腰繫青銅飾帶。男性戰士們用油坑裡的動物脂肪把長長的髮辮抹得烏黑光亮。他們大啖加了蜂蜜和胡椒的烤馬肉,豪飲發酵馬奶和伊利里歐的葡萄佳釀,隔著營火互相笑鬧,話音在丹妮耳中顯得格外陌生而刺耳。
韋賽里斯坐在她正下方,穿著一襲嶄新黑羊毛衫,胸前繡了一頭猩紅色的龍。伊利里歐和喬拉爵士坐在他旁邊。他們實已居於高位,僅次於卡奧的血盟衛,但丹妮仍然看出哥哥那雙淡紫色眼瞳裡閃著怒火。他不高興位於她之下,更受不了每次上菜僕人都會先給卡奧和他的新娘,然後才把挑剩的拿給他。但除了暗自生氣,他不能做什麼,於是就這麼生著悶氣,表情也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每一次對他自尊的傷害越見惡劣。
然而丹妮無暇他顧,置身這片廣大人海之中,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哥哥要她微笑,所以她努力保持笑容,直到臉部肌肉痠疼,眼淚也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她竭力隱藏淚水,因為她太清楚要是教韋賽里斯見到會有多生氣,她更害怕卓戈卡奧的反應。食物一盤盤端至眼前,有香氣四溢的肉塊,肥厚的黑香腸,多斯拉克血餡餅,後來還有各式水果,甜菜湯,以及做工精巧的潘託斯蛋糕,但她都一一揮手趕開。她很清楚自己的胃攪成一團,沒法吞下任何東西。
沒有人陪她聊天解悶。卓戈卡奧朝下方的血盟衛大聲嬉笑吆喝,隨他們的回答而放聲大笑,但他自始至終都不看身旁的丹妮一眼。他們沒有共通的語言,她聽不懂多斯拉克語,而卡奧只會說幾句自由貿易城邦的瓦雷利亞方言,通行七國的標準話語他一竅不通。就算只能跟伊利里歐和哥哥說話,她也非常樂意,只可惜他們的座位離她實在太遠。
於是她只能身披婚紗,端著一杯摻了蜂蜜的葡萄酒,不吃不動,靜靜地自言自語:“我是真龍傳人,”她告訴自己,“我是風暴降生丹妮莉絲,龍石島的公主,體內流著’征服者‘伊耿的血液。”
目睹當天第一個人喪命時,太陽才剛在天頂移動了四分之一。當時鼓聲隆隆,女人們正為卡奧跳舞助興。卓戈雖面無表情,視線卻始終跟隨她們的律動,不時還從腰帶上解下一個青銅獎章拋過去,讓她們為之爭得你死我活。
其他戰士也在旁觀賞。後來其中一個終於走進舞者的圓圈,伸手攫住一位舞者的臂膀,把她按倒在地,當場就像公馬和母馬交配似地做了起來。伊利里歐先前就提醒過她:“多斯拉克人交配的方式和他們養的牲畜沒兩樣。卡拉薩里毫無隱私可言,他們對罪惡和恥辱的觀念也與我們完全不同。”
丹妮明白了眼前發生的事後,突然害怕起來,忙將視線從交合中的兩人身上轉開,但緊接著另一個戰士也走上前,然後又是一個,很快她連想不看也沒辦法了。只見兩名男子抓住了同一個女人,她聽見一聲大叫,其中一人推了對方一把,眨眼功夫,兩把亞拉克彎刀便已出鞘。這是一種半劍半鐮刀的武器,刀刃很長、利如剃刀。兩名戰士隨即展開一陣死亡劍舞,繞著圈子,相互殺伐,撲跳往來,刀鋒流轉,喊罵不絕。沒有人出手干預。
死鬥驀然開始,也旋即結束。亞拉克彎刀交擊的速度快得丹妮跟不上,但其中一名戰士腳步沒站穩,他的對手立刻揮刀畫出一個圓唬刀鋒砍進多斯拉克人腰部,將他自脊椎到腹部整個切開,內臟噴灑出來撒進塵土。敗者掙扎慘死,勝者抓住最近的女人——還不是剛才為之而戰的那個——當下做了起來。奴隸抬走屍首,舞蹈繼續進行。
這種情形,伊利里歐總督事前也警告過丹妮。“任何一場多斯拉克婚禮,若沒有鬧出至少三條人命,就算失敗。”如此說來,她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