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為官,才不負入仕本色,亦不負黎民所託。不然言則大帽子扣下來,動輒武力征之,那不如出城去做盜賊好一些,那倒符合強盜的本色。”
頓了片刻,單飛又道:“當官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捉老鼠,那樣總算對世人有點益處。”
他本要說什麼“紅薯”,但想這些人多是不知,順口改了一句,無視媯覽冷然的神色,單飛又道:“媯大人當年辭官不做,逃入深山,我想很多人都是傾慕媯大人高風亮節,不想如今媯大人出了深山後,張口太守之令,閉口太守所託,對百姓死活不問不顧,這種作為,難免讓郡主失望!”
媯覽神色陰暗,一字字道:“你是在質疑太守的決定?”
我就知道你還是這招!
單飛早有意料,心中亦有答案,沉吟片刻,毅然道:“如果太守真的這般行事,根本不給百姓一個解釋,也不讓百姓解釋的話,那我認為……太守也有錯!”
龐統再望單飛時,神色很不一樣。
單飛的話聽起來複雜,但要歸納起來就是一句話——你當官就有向百姓解釋服務的義務,不然去做強盜豈不更專業一些?
這種論點不但在丹陽城、在當世也著實有點驚世駭俗,眾人議論紛紛,倒沒想到這少年看似不起眼,出口竟是這般……膽大!
可誰又能說這種論調沒有道理?
媯覽聞言不怒反笑道:“郡主,你可聽清此人所言?”
眾人均知道如今的關鍵是在孫尚香身上,均等她的決定。
孫尚香神色依舊漠漠。
這時有馬蹄聲響,一騎從長街盡頭飛奔而來。
單飛認識馬上那人正是邊鴻,不由皺了下眉頭,不知道這人來此作甚?
邊鴻到了太守府前,飛身下馬,走到孫尚香面前道:“郡主傳邊鴻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眾人又是一怔,沒想到是孫尚香找來的邊鴻。
孫尚香終於開口道:“太守傳令將夏季常下獄,卻不宣佈他的罪名,甚至連他女兒夏伽藍探獄的權利都給剝奪,我認為此事不妥。還請邊將軍網開一面,准予夏伽藍去探視父親。”
邊鴻一怔,搖頭道:“郡主,萬萬不可,太守有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夏季常,恕末將不能從命!”
有風吹,太守府前如冰般的陰冷。
孫尚香亦是一怔,“我的命令對你等行不通嗎?”
媯覽、戴員均是無語,如今又加了個邊鴻保持沉默。
三人雖未明言,但態度說明了一切。
夏伽藍見郡主對此事亦是無能為力,忍不住眼中有淚。
龐統暗自叫苦,只有單飛側望著孫尚香,看著那如彎月般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怒容,心中反倒驚凜。
常人已怒,這女子居然如此平靜,她內心究竟在想著什麼?
孫尚香眸光流轉,淡靜道:“方才媯大人問我可曾聽清楚單飛所言。”
媯覽微愣,不解孫尚香為何重提舊事。
孫尚香輕淡道:“我不但聽的清楚,還很贊同他的說法。”
一言輕輕如絮,可落在眾人耳中,卻如怒雷一般。
媯覽、邊鴻二人駭然失色,戴員亦是臉色難看。
“當官本為民做主。三哥所為,我看不到任何有道理的地方。”孫尚香吩咐道:“喜兒,命人放了夏季常。”
眾人一怔。
喜兒當下應令,邊鴻卻是神色不滿,沉聲道:“郡主,我等敬你是吳侯之妹,這才百般忍讓,但這裡可是丹陽城,一切都應以太守的命令最大!”
“是嗎?”孫尚香淡然道:“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只要孫翊不出面,他就再不是丹陽太守了。”
“什麼?”媯覽、戴員大驚失色,邊鴻更是抗議道:“郡主,只怕你的話在丹陽行不通的。”
孫尚香玉腕輕翻,手上已多了塊金質令牌,輕聲道:“你們總認得這是什麼?”
眾人臉上色變,邊鴻失聲道:“吳侯手諭?”
“不錯,這正是吳侯手諭!”
孫尚香平靜的玉容上終於多了分凜然之意,“持手諭者能號令江東六郡,若遇吳侯帳下不聽節度者,可先斬後稟告給吳侯,無有罪責。”
媯覽等人臉上終露出些畏懼之意。
孫尚香揚聲道:“如今我代吳侯發令——孫翊太守舉止失度,無故擅離職守,待他出現前,丹陽太守暫由我來持掌!就算他出現後,亦應向吳侯稟告失職緣由,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