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苛刻。”趙一羽不由道。
曹寧兒卻是微有蹙眉,“但匈奴人肯定有他們的用意?”
鍾繇緩緩道:“塵世本無事,俗人自擾之。世人的悲哀莫過於雖是一心向好,卻被世俗的艱難改變的顧慮重重、彼此提防,平添了無數風波。”
曹寧兒感覺鍾繇是在開解他們,不由分辨道:“鍾大人,我們不想惹事的,一羽他們也是兢兢業業的做事,只想為父老鄉親求好,可我們不惹別人,別人卻總是找我們的麻煩!”
鍾繇輕聲道:“曹小姐所為已是極為難得,單統領身懷大能,卻能剋制謙讓,亦是老夫近年來少見的人物。可惜的是……如單統領這般的人實在過於少見。”他神色感慨,望向單飛道:“老朽雖是渴望天下百姓再無苦厄、人人並無芥蒂,可這些年來多見世上的醜惡,亦難免墜入俗套,因此對匈奴人的用意多加揣摩。直到今日聽單統領解釋玉璽一事,老朽更確定其中真的包藏禍心。”
趙一羽暗想鍾繇實在過於謹慎,玉璽再是神奇,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單飛卻已明白鍾繇的未言之意匈奴人要將玉璽還給漢室,這聽起來像是好事,可在鍾繇看來,匈奴人恐怕是有挑撥之意。
如今這天下大半是曹操平定的,可匈奴人這種時候卻要將玉璽大張旗鼓的歸於漢室,世上難免會有輿論,認為這是什麼天命所歸、漢室再興。當今天子劉協一直是個傀儡皇帝,並無實權,若是有人藉此生事,鼓動劉協向曹操索要實權,只怕天下大亂又起。
單飛沒什麼腐朽的忠君思想,認為天下歸誰掌管其實無所謂,只要你能真正為天下百姓考慮就好。可悲的是,太多權術者打著為百姓考慮的旗號卻不改權術內鬥的劣根,最終苦的還是卑微的百姓。
根據史載,當初在李脅迫獻帝時,鍾繇曾和曹操有過聯絡,之後又策劃漢獻帝東逃,在漢獻帝衣食無憂後,鍾繇開始專注安撫關中、河東、洛陽等地,給地方百姓一個太平。這樣的一個人,最關注的應是天下的穩定,亦不會拘泥的認為天下必須歸於某人之手才可。
看著鍾繇眼角的皺紋、鬢角的華髮,單飛帶著尊敬道:“鍾大人找我交談的用意,我隱約知曉……”
趙一羽、曹寧兒相顧愕然,還真不知道鍾繇的用心。
單飛繼續道:“鍾大人可是想讓我去查探玉璽的玄秘?”
鍾繇目露讚許道:“難得單統領一點就明,老夫正是這般想法。想當年曹棺統領曾多經手玄奇要事,本是最好的人選。如今曹棺不在,幸得單統領前來,因此老夫不揣冒昧,想請單統領去迎玉璽迴歸……”
單飛沉吟不語。
曹寧兒一旁突然問道:“單大哥,三爺他眼下如何了?聽石來說,你和三爺一塊消失在樓蘭城,你可有三爺的訊息嗎?”
單飛默然片刻道:“三爺他得償所願,死而無憾!”
曹寧兒嬌軀微顫,吃驚道:“三爺故去了?”見單飛點頭,曹寧兒雖已預料到這個結局,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淚水流淌而下。
趙一羽、孫輕等人均是黯然。他們得到了摸金校尉極大的幫助,飲水思源,傷感難免。
鍾繇亦是神色感慨,半晌才嘆道:“不想曹棺居然去了。”他默然片刻,終於又道:“老朽曾聽曹棺言及人終有一死,若能無憾,亦是幸事。曹棺既然得償所願,曹小姐也莫要太過傷感了。”
曹寧兒“嗯”了聲,淚水仍是難止。
單飛看著那淚水點滴的打溼了裙襬,卻無法寬慰,回到正題道:“鍾大人,我不想去迎玉璽。”
鍾繇微有愕然,半晌才道:“單統領若有要事,老朽倒是不好強求。”他說出此事,本有相求之意,暗想能為蛇頭那些地痞討得點兒好處的單飛,應該知道玉璽之事關係重大。單飛豈是坐視禍亂袖手旁觀之人?既然如此,單飛的拒絕倒讓鍾繇很有意外。
“我的確有要事要做。”單飛解釋道:“我亦明白鍾大人的用意,臨渴掘井不如治亂未成,我等若能趁匈奴人謀劃未成時加以破解,對天下本是幸事。”
鍾繇略揚眉頭道:“單統領高見。”他看單飛知曉輕重,不死心道:“司空雖派夏侯淵將軍和荀氏處置此事,可在老朽看來,為求玉璽穩妥的迴轉漢室,亦讓玉璽不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唯有單統領這般人才能將此事處置得穩妥周到。”
“玉璽一定會被送到許都!”單飛沉聲道。
鍾繇訝然,暗想這件事所關非輕,我都不敢這般擔保,你單飛為何會這般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