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走進寢室,他看到子靈正站在窗前認真地看一卷書。他悄悄地走近她,從背後摟住她。
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到是他,她嫣然一笑,和他開起玩笑:“嚇了一跳,子靈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採花大盜呢。”
他滿臉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子,笑說:“朕就是個採花大盜,專採你這朵花。”
子靈忍不住捂著嘴笑,一直以為他是冷漠無情的皇帝,沒想到,他偶爾也會有這樣調皮風趣的一面。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地呵氣:“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連採花大盜來了都不察覺。”
她揚了揚手中的書卷:“子靈正在看一個故事,是韓憑和他的妻子的愛情故事,皇上可曾聽過?”
“不曾聽過,你給朕說說。”
“宋康王有個臣子叫韓憑,韓憑有一個美麗的妻子叫何息露。宋康王看上了何息露的美貌,便把韓憑囚禁起來,把何息露搶到宮中。韓憑悲痛欲絕,在獄中自殺身亡。”
“一日,宋康王與何息露登臺遠眺,何息露趁宋康王不備,跳下高臺,並留下遺書請求宋康王將她和韓憑葬在一起。宋康王大怒,為了使他們生不能同室,死不得同穴,硬是把兩人分開埋葬。兩人的墳上一夜之間分別長出了一棵樹。”
“十天後,這兩棵樹就長得枝繁葉茂,條條樹枝相覆蓋,片片葉子相連線,彷彿一對緊緊相擁的戀人。後來,飛來了一對鴛鴦鳥,一雌一雄,長久地站在樹上,晨夕不去,交頸悲鳴,音聲感人。宋國人被韓憑和何息露的愛情感動,便把那兩棵樹叫做‘相思樹’。”
“可是戰國時那個窮兵黷武暴虐無道的宋康王?”他問道。
“正是!皇上您也知道那宋康王是個暴君嗎?”
“朕當然知道。”他笑道。
子靈在心裡偷笑,繼續柔聲說道:“皇上,您是一代明君,如果也遇上這種事,您會怎麼辦?”
“君子不奪人所愛,朕不是宋康王,朕會讓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
子靈忽然跪下了,她仰起頭,迎上他的雙眸,懇求道:“皇上,那請您放過楚天和劉昭容吧。”
孟宏煜總算明白過來自己是中了這女人的計謀!
他惱羞成怒:“你竟然敢替他們求情!他們一個欺君,一個弒君,可都是該滅九族的。你為他們求情,難道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把你也殺了?”
“如果皇上您是暴君,那子靈定會懂得明哲保身,可是,子靈知道皇上您是明君,不會濫殺無辜,所以才斗膽替他們求情。”這馬屁拍得真是恰到好處。
不過,他並不領情,他冷笑著:“你以為這樣一說,朕就真的是個明君了?朕就不能殺你們了?”
然而,她依舊沒有被嚇到。
他想,她不是該磕頭求饒,並保證再也不敢冒犯君威的嗎?為什麼她還能這麼淡定?
“皇上,您知道什麼是愛嗎?您愛過一個人嗎?您也曾為了一個人寢食難安,輾轉反側嗎?”他忽然興起了“她”,他也曾為了“她”寢食難安過。
“楚天為了劉昭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難道,您不覺得這樣的愛情偉大得令人落淚?”
他閉上眼,趕走腦海中的“她”,然後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別再說了!朕意已決,他們必死無疑的!你也別想為他們求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她解釋這麼多:“你有沒有替朕想過?如果放過他們,那以後是不是每個人都敢來刺殺朕?是不是每個妃子都敢揹著朕亂來?那時候,朕的臉面何存?這皇帝,朕還當嗎?”
是啊,站在他的角度來看,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沉默片刻後,子靈也開口了:“既然皇上已經決定,子靈也不再為他們求情。但求皇上您放過楚天和劉昭容的親人,他們不能無辜被牽連。再說,他們都是皇上的子民,沒有哪個父母會殺自己無辜的孩子吧?”
既然已經無法求他放過他們,至少也不能讓他濫殺無辜。
“朕本來就不想誅他們九族。”他說。
幸好,他並不是喪心病狂的殺人狂,子靈繼續斗膽求他:“既然他們已難逃一死,子靈就求皇上讓子靈安排他們飲鴆,也給他們留個全屍,讓子靈將他們同穴而葬,總算也是皇上您最後的恩賜。”
他沉默片刻,點頭應允。
三日後,楚天和劉宛若被賜死。
京郊外,刻著楚天和劉宛若名字的墓碑紅漆未乾,新土潮溼。
其實,那是掩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