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嵐披上蘇城的衣服,有些狼狽應出聲來。蘇城率先轉頭出去。蔚嵐回頭看了謝子臣一眼,張了張口,說了句:“夜裡等我。”
她沒有出聲,然而她說得極慢,僅憑口型,謝子臣就猜出她的意思來。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蔚嵐有些踉蹌往外走去。
蘇城走了幾步,回頭看見蔚嵐披著自己的衣服,步伐不穩跟著自己走出來。
那樣纖細的身材,蒼白的臉色,彷彿是個小姑娘一般,看得人憐惜不已。
蘇城皺了皺眉頭,忍不住緩了步子,抬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掌,有些不滿道:“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幾鞭子而已,這樣吃不得苦。”
“陛下教訓得是。”
蔚嵐隨意敷衍著,蘇城忍不住側過頭去,看見她在燈火下秀美的面容。
她來時大雨,頭髮有一些黏在臉上,帶著水珠。
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沒了平日裡的冰冷防備,好像就是哪家小姑娘,被他這麼牽著,漫步在宮廷長廊。
蘇城心中忍不住跳了跳,他腦中突然有了一個極其不切實際的幻想,就這麼一刻,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個人是個女人。
他可以娶她,可以讓她成為自己的皇后,和自己一起坐擁江山。他忍不住頓住步子,蔚嵐有些迷惑看了過來,蘇城沒能忍住,突然低頭親了親她的面頰。
“陛下?!”
蔚嵐冷喝出聲,想要甩開他。
這樣忤逆的舉動瞬間激怒了蘇城,他將她一把拉進懷裡,怒道:“你氣惱什麼?我親一親你,這又怎麼了?當初你是同我怎樣說的?當初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忘了嗎!”
“陛下,”蔚嵐冷靜下來,迅速道:“當年是蔚嵐少不經事。”
“可是我不是。”蘇城冷靜開口,他看著面前這個人,壓抑了多年的話翻滾在唇齒之間,他死死握住她,低頭看著她冰冷的神色,心中全是惱怒:“你招惹了我,便想就這樣走嗎?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蔚嵐,你要權勢,我給你;你要自由,我給你。甚至於你要娶妻生子蓄養歌妓把謝子臣當孌寵養起來,我都依你。可我只有一條——”
他低下頭,靠近她,豔麗的眼裡全是警告:“我要你,我要是你心裡,獨一無二那個人。”
聽到這話,蔚嵐幾乎笑出聲來。
她抬起頭來,迎向蘇城的目光:“陛下同我說這些話,是以君主的身份,還是以普通人。”
“君主如何,普通人,又如何?”
“若陛下是以君主身份來問,那臣自然不會忤逆,陛下是帝王,是蔚嵐心中獨一無二的帝王。”
“若是普通人呢?”蘇城皺緊眉頭。蔚嵐笑了笑,挑起眉來:“若是普通人,蔚嵐便想問一句,憑什麼?”
蘇城愣了愣,蔚嵐繼續道:“陛下,感情從來是雙方的。陛下以為我為什麼護著謝子臣?那是因為這麼多年,他一直護著我。起初也不是我喜歡他,那時蔚嵐少不經事,看見美人便想打些交道,做了許多荒唐事,是他一直包容我,守護我,教會我感情。”
“可陛下做過什麼?”蔚嵐不免笑了:“陛下一直以來,都在問蔚嵐要東西,可陛下給過蔚嵐什麼嗎?”
蘇城沒有說話,蔚嵐撫開他的手,轉身離開。蘇城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開口:“你是因此離開桓衡的嗎?”
蔚嵐頓住步子,許久後,她淡然出聲:“大概吧。”
說完,她便離開。她身上還披著他的披風,血沁出來,格外醒目。蘇城靜靜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離,他想挽留,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蔚嵐走出院落,立刻同暗衛道:“讓天九和長裴來見我,把九叔叫來。”
聽到她點的人,染墨便知道蔚嵐要動手了。
染墨跟著蔚嵐上了馬車,皺眉道:“世子,你今夜就要動手救謝公子了嗎?”
“嗯。”蔚嵐有些疲憊閉上眼睛。染墨不安道:“可是……會不會太冒險了一些?”
“明日蘇城就要關城門,到時候再把謝子臣送出去,那就太難了。”
“那等到……”
“等到王凝軍隊攻打盛京是嗎?”蔚嵐睜開眼睛,知道染墨的意思。她搖了搖頭:“子臣撐不住。”
謝子臣一日不交出玉璽,蘇城就一日不會放他。她見過嵇韶的死,明白這人命脆弱之處。
她堵不起。
謝子臣之於她,是一場不敢下注的豪賭。
她固然可以按照謝子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