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衣食無憂、逍遙自在、不受脅迫、沒有羞辱地過上一生?”
尹梅意拼命阻止他:“嘉德,別再說了,二十八年了,從我遇到你的那一天起,直到現在,我就從沒求過你什麼,今天,我就求你一次!”
“娘,”趙長安柔聲阻止,“他不會放咱倆走的。不過,孩兒既然成心要帶娘走,天底下,就沒人能攔得住咱們!就算他是至尊至貴的皇帝,就算這殿外圍了千軍萬馬,也不成!”
皇帝笑了,揶揄地笑著,負手,用戲謔的眼光斜睨愛子:“好太子,你的功夫之高,為父早就知道,也早就想親身領教一下了。現在,咱父子倆是不是就放手一搏,過上幾招,好決一個勝負出來?”
趙長安將母親扶靠在床上,深吸口氣:“皇上,我……不想跟您為敵,可您若定要逼我,我也只能奉陪。我知道,您不但會武,且身手之高並不在我之下,念在……念在您年紀比我大的分上,我先讓您十招。”
“撲哧!”皇帝撐不住了,顯然,他是被逗笑的:“你要讓朕十招?那十招之後呢?”
“十招之後,我……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哦?”皇帝又笑了,但這次的笑容,卻是道不盡的心酸淒涼,“你的意思是,十招之後,你就會殺了朕?”
“年兒,不可以!”
“梅意,別怕!”皇帝瞥了她一眼,“他傷不了我的!他也不會傷我!”他淡淡地笑,“承他的情,居然要讓我十招!我趙嘉德沒錯愛你,也沒錯養咱們的這個好兒子。”
他轉身,面對趙長安,臉上已無一絲笑容:“你的武功雖好,已近於完美,可是卻自視太高,這是你致命的一個缺陷!須知一個人既學武功,就應該誠心靜意,絕不能太過輕敵,甚至於一個三歲的孩童,你也不能低估了他。俗話說得好:小河溝裡翻大船。輕敵最易造成疏忽,而當你在與敵手性命相搏之時,任何一點小小的疏忽,都會是令你喪命的根由。”他這一番話,是武學中極正的見解,“況且你若輕視對手,防守上就不免大意,對手就會乘虛而入,你在江湖上行走多年,這一點,想必你比朕更清楚。這些道理,說的不只是武功。你若能把為父的這番話銘記於心,那在你的一生之中,時時、處處、事事,都會因此而受益!”
趙長安心悅誠服:“是,我明白了!”
“其實,你還沒明白!”皇帝又笑了,“你以為,高手過招,就一定是拳腳棍棒,大打出手嗎?真正的高手,殺人於無形,禦敵於千里,不須抬一根手指,對方就已消亡。事實上,在這個世上,真正絕頂的劍招,並不是月下折梅八式,最犀利的兵器,也不是緣滅寶劍,而是……”他瞟了神色專注的愛子一眼,“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趙長安點頭:“是!您的意思是,這天底下,真正絕頂的武功,是計謀,而至堅至利的兵刃,則是心!”
“對!”皇帝嘉許地頷首,“不愧是我趙嘉德的好兒子!傳世玉章就是一例,我深居宮中,足不出東京半步,運籌帷幄,就已讓那些高手血流盈野,伏屍無數。但這也不過是對付庸人的一般招數,而若要對付孩兒你這般絕頂的高手,卻須有絕頂的高招!”說到這兒,他笑瞅趙長安,“年兒,你早就中了我的招數,無還手之力了,難道,直到現在,你還沒察覺出來嗎?”
中招?尹梅意、趙長安一愣:沒有呀,從他現身殿中以來,趙長安並沒跟他有過任何身體上的接觸,更遑論動手。難道……是下毒?可趙長安既沒喝過一口水,也沒吃過一點東西,毒自不會由口入,若是他令人暗地裡施放無色無味的迷香,那尹梅意又怎會沒有一絲中毒的跡象?
看著他那意味深長、勝券在握的笑容,一時母子二人均有莫測高深之感。皇帝端起桌上茶盞,啜飲了一口冷茶,看著愛子一臉的困惑,笑了。這時他的眼神,就是在看到自己最為憐愛的孩子,在犯了無心而幼稚的過失時,那種又好氣、又好笑的眼神:“好孩子,你在這十幾天裡,沒明沒黑地伺候你娘湯藥,一定很疲累了吧?看得出來,在這三年時間裡,你過得也不好,身子本就贏弱,為了盡孝,又不好好吃睡,瞎折騰!唉!莫非,這些天,你就不會時時暈眩?身上,就沒有倦怠乏力?”
尹梅意大驚:“嘉德,你早就對年兒下毒了?”
皇帝居然仍笑容滿面:“嗨!梅意,不下毒,難不成我還跟他刀來劍往地真打呀?我若真的跟我們的心肝寶貝打成了一團,到那時候,你是想我贏呢,還是盼他輸?”他笑眯眯地瞥了眼臉色開始漸漸發白的趙長安,“千里快哉風內功、飛龍在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