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戴夫人滿臉漲紅,惱怒地撥出一口氣,瞪了一眼戴玉狼。 心思單純如白紙的戴玉狼哪知道孃親為何如此臉紅,她只覺得此時的孃親紅著臉,比以往更好看。 戴夫人偷偷窺看著雲九,心中忐忑,面龐發燙,臉上紅暈直紅到脖頸。 “狼圖騰,天狼軍!” 雲九此言一出,戴夫人早有所料地迅速將小女孩擁入懷中,一邊後退一邊摸索手邊的趁手物件。 雲九一時弄不清戴夫人為何突然對自己變得如此防備,他只顧解釋自己並無惡意。 “啊娘,大哥哥不是壞人,他是和我阿爹一樣的江湖遊俠!” 戴玉狼的這句話,才將戴夫人稍稍從驚恐之中喊醒。 當年的天狼軍團縱橫沙場所向披靡,同時也結下了很多仇家。最後從羌地凱旋卸甲的三萬天狼軍,除了跟隨畢豹駐紮狼冢城的部分外,其餘人全都隱姓埋名散落在關隴國以及其他各國各地,大部分日子過得並不好。十六年來,關溫為了保護這些憤懣之下卸甲潛居的天狼軍卒的安全,並不能公開承認他們的天狼軍卒身份,也就不能正大光明地接濟,關溫能做的,只有在這些天狼軍卒死後,以曾在戰場上立過戰功的普通士卒名義為其家屬撥發些撫卹金。 戴夫人盯著雲九,眼神撲朔,心神不寧,試探性地說道:“馮公子果真不是一般人,連狼圖騰都認得。” “不瞞夫人說,家父也曾是天狼軍卒。” 雲九不想暴露身份,他那狼王之子的身份太過顯眼,刺頭太重,無論何時都不能暴露。 就是雲九所說自己天狼軍卒遺孤的身份,很快便打消了戴夫人心中的諸多惶恐。接下來的交談中,雲九的這個身份,也再次拉近了他與這娘倆的距離。 時候不早了,雲九仔細將那把天狼刀重新包回紋繡著狼圖騰的黑布中,叮囑戴玉狼不要再輕易拿出來示人後,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走出房門。院門口外,有幾棵風水樹,樹下,幾隻土狗見著陌生的雲九狂吠不止。剛經歷過流寇洗劫的鄰居循著狗叫聲,偷偷踮起腳後跟從黃泥牆院內探出半個頭,瞧著戴夫人家的院落方向。那些平日裡對戴夫人有點歪心思的漢子,更是無視自家婆娘的斜眼和猜忌,乾脆直接壯起膽子站在家門口,以為這樣便可讓戴夫人對自己另眼相看。 雲九站在戴夫人家院門口,抬手嚇了嚇狂吠不止的幾隻土狗,感受著這種奇妙的氛圍,沒有急著離開。 戴夫人後腳跟著走出房門,似是避嫌地停下腳步,柔聲笑問道:“怎麼還沒走?” 雲九隨意抬腳輕踢其中一隻土狗,回頭看著戴夫人,微笑道:“嫂子,日後我一定會讓官府把剋扣你的那些撫卹金,怎麼吃進去怎麼吐出來。” 戴夫人聞言,眼眶有些泛紅,她低下頭,用雖沒富家女子那般凝脂柔滑卻也纖細修長的手指死死捻著衣角,低聲問道:“無親無故的,你為何要幫我?” 雲九略作猶豫,沒有回答,接著笑說道:“跟戴玉狼說一聲, 讓她好好讀書,別的不說,就說以後出門找個能混口飽飯的幹事,讀書人的機會總歸會比其他人多一些。” 開朗直率的戴玉狼此時也站在了她孃親身後,和她孃親一起望著雲九,只是此時的戴玉狼卻變得很沉默。 “卸甲歸田,卻仍不願捨棄軍刀,給自己女兒起的名字都帶個狼字,這樣的天狼軍卒,一定很喜歡天狼軍團吧?” 雲九背靠風水樹站了下來,也許在很多年前,有個天狼軍卒也用同樣的姿勢站在這兒,腰挎那把天狼刀,守著她,守著這個家,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他微笑看著戴玉狼,對戴玉狼那天狼軍卒身份的父親很感興趣,但斯人已故,此等傷心之事,他並沒有主動問起。 “馮公子,這麼晚了,既然不想走,那就進屋吧。” 戴夫人強顏歡笑著,豐盈身姿搖動,用略顯生澀的口吻招呼雲九。 雲九還是看著她身後的戴玉狼,沒有動作。 戴夫人臉上還是強撐著笑容,輕聲嘆息道:“馮公子,不願進我這個寡婦的門,你這是,要避嫌?” 雲九愕然,只是苦笑著搖頭。 戴夫人和雲九一起,一路招搖過市,回到家之後還有意無意拉雲九和她一起下地,見到她熟悉的人時更是很熱情地主動打招呼,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找到了一個男人的樣子。戴夫人這種反常的舉動,讓雲九很是不解。臨別之際,雲九還是問出了這件讓他一時想不明白的事。 “大哥哥······” 戴玉狼想要告訴雲九原因,卻被戴夫人攔住了。這一次,戴玉狼也很配合她孃親地閉上了嘴。 “寡婦門前是非多,我懂。玉狼,讓你的大哥哥走吧,不能讓我這個寡婦玷汙了人家高貴公子哥的清白之名。” 雲九明知這是戴夫人的激將法,可他卻就是偏偏要吃這一套。他卸去鉚足在腳底的內功,三步並作兩步跨上青石臺階,拉起戴玉狼的手重新走回屋子。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