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小的時候,每到年節,母親,父親,還有哥哥都會相伴著到她的絳雲殿來,一家人有說有笑地用膳談天。
人總是會對幼時擁有過的東西充滿無限的眷戀。就像嬰兒依戀母親的懷抱一般。無論過去多久,時遷物移,幼時的對於一個人來說是最最安全,最最舒適的存在。是漫長人中值得珍愛的吉光片羽。
鳳君這樣安排是想要徹底斷了她留在宮中的念想,讓她知曉自己在宮中已無可安生之地麼?
她面色一片黯然,咬緊了唇。
“住了那麼久,也許會覺得沒有什麼新奇。”
耳邊卻傳來溫和的聲音,接著臉被他的手指給捏住了,抬眸只看到一雙清涼的眼中流露出安撫的情意:“不想看看新搬的宮殿是什麼樣的麼?說不定比絳雲殿更好看呢?”
明顯就是安慰人的話,他卻說得和真的一樣。
她沉默許久,才點點頭。
不過一回來就這般,還真是令人覺得前路坎坷。
XX
很快地,他們就到了傳說中的爾玉軒。
果然爾玉軒不如絳雲殿那麼華麗,不過好在也確實算是清雅。殿內的裝飾普普通通,倒也沒有失了氣派。有幾架屏風還特別精巧好看,估計是今年新出的款式。
殿內的院子裡還種了好些青竹,有風拂過,清幽的香氣就會悠悠傳進來。
昭嬌還算滿意地站在殿內環視一圈,默默腹誹著,果然鳳君雖然不喜歡自己,但是也不敢做的太過出格。他這個人就是喜歡這樣,給你使絆子也使得影影綽綽,令人覺得不快卻又不好真正的發怒。
暖閣裡擺著一個多寶閣,裡頭倒是擺滿了昭嬌從小玩到大的玩具和女兒家喜歡的小東西。
還好沒有被丟棄。昭嬌見著它們的時候,心情稍稍愉悅了一些。上下掃視一通發現都是一些熟悉的寶貝。
只是,當她的視線觸及到多寶閣二層的羊脂玉小兔時,目光卻變得幽深而陰暗起來。
那是小時候鳳君送給她的小兔。
現在看見,卻覺得扎眼。
沐欽澤站在她身側,見她一臉晦暗凝重的模樣,只當是她還在糾結換殿的事,有些擔心地伸出手從後頭輕輕拍拍她的背:“我們也只是小住幾日,很快就可以回延川了。你若是喜歡什麼擺設,等到回去我再給你佈置可好?”
“唔”昭嬌點了點頭。
“不要不開心”他彎腰和她對視,黑眸中都是真切溫柔的光,眉目舒展著低聲哄道“不用在意宮裡如何,現在延川才是你的家。”
是啊,她已經嫁出去了,其實宮裡同她再也沒有什麼關係。延川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她看著他溫暖的雙眸,又點了點頭,心臟彷彿也被那暖流裹挾住了。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郎君呢!每次他對她好的時候她都會突然好想和他行房啊!
她忍不住雙手捧臉對沐欽澤露出極其曖昧的眼神,接著她的腦袋被人輕敲了一下“晚上。”
熟知她性子的對方挑了挑眉。
“什麼什麼晚上啊!登徒子!”昭嬌被他一說倒不好意思了,紅著臉賊喊捉賊似地嬌聲罵了句。
“登徒子為何?”他挑了挑眉,故作不知,“我說晚上在院中一同賞月。”
“……”
殿內早就被下人清掃過一番,昭嬌舟車勞頓,很快就被風絮和雨絲帶去耳房清洗。
這二人原本還以為昭嬌會和以前一樣一個人發脾氣,但是想不到駙馬來了之後殿下好像對待很多事情都豁達許多。
於是都紛紛對沐欽澤刮目相看起來。
待到夫妻二人都清洗好身子,換上宮裝後就有太監上門,說女皇陛下旨召他們到交泰宮去。
交泰宮?昭嬌眼眸一轉,這不是宮內舉行宮宴的地方麼,為何不是召他們去勤政殿內單獨拜見呢。
她忍不住邊走邊拉拉沐欽澤的衣袖:“夫君,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母皇要我們去交泰宮啊。”
“宮裡來信的時候,是說暄陽帝姬提前舉行婚儀,叫我們先來等候陳國皇子”他反握住她扯著他衣袖的手道。
“什麼?”昭嬌轉頭詫異地問“可是……可是那日我同你說母皇召我們回去興許是要怪罪於你的時候,你為何沒有說呢……”
他為什麼不和她說實話呢,她杏眸中泛起疑惑的漣漪。
“那日殿下太熱情了,”他笑眼彎彎,薄唇翹起“說要保護我,我感動得不好意思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