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遠馳出裡外,城頭上又有人打燈號。
南關外的小市街仍有燈火,這裡的幾家小旅舍與食店,夜間營業至午夜,以便接等待從南面來的趕路商旅,不時可看到掀起重簾出入的人,所以可以看到閃動的燈光,食店的人出入稍頻繁些。
看到獵獵飄動有聲的酒旗子,姑娘放鬆了韁繩。wωw奇Qìsuu書còm網
店門外屋角鑽出兩個人,渾身裹在大皮襖內,拉起掩耳先發出一陣呵呵笑,上前接坐騎。
“諸位客官來晚了,總算趕上了宿頭,天寒地凍,辛苦辛苦啦。”
拉住姑娘坐騎絡頭的人聲如洪鐘,咬字清晰壓下風聲:“隔鄰是鉅鹿客棧,備有上房。客官請先至食店進膳,喝兩杯高梁燒擋寒。小的照顧坐騎,替客官先至客棧辦理安頓。”
姑娘不假思索地跳下馬,將韁繩遞交入對方手中。
“謝啦!要三間上房。”她毫無戒心,走向店門掀起沉重的擋風簾。
“哦!不是騙坐騎的吧?”江湖秀士下馬。但警覺地打量接坐騎的人。
“請放一百個心,鉅鹿客棧是魯年老字號。”
接坐騎的人說:“京師北遷之前,小店已經相當興旺了,在南來北往的旅客心目中,有口皆碑。”
江湖秀士眼中有疑雲,便仍然的把韁繩交給對方。
進入店堂,二十餘副座頭,僅有三分之一有食客,氣溫上升,酒肉香撲鼻,皮襖的羊皮騷味也濃。
迎出兩名店夥,客氣地請他們就座,先送上每人一條熱氣蒸騰的淨面巾,再奉上滾燙的茶。
即將面臨生死搏殺,兩位男士不喝酒,八式佳餚一盆大饃饃,再加上一碗雙濃雙香的羊肉泡膜紮紮實實,他們真也餓了。
飢寒交迫,是最痛苦的事。
進入鉅鹿客棧,客棧已經靜悄悄,天氣奇寒,一切活動皆已停頓了。
今晚,已經無法進南關活動了,不可能再找得到地方蛇鼠打聽訊息,在這裡人生地不熟。
安頓畢,梳洗停當,如霜姑娘丟下雲裳仙子,在店內各處轉了一圈。
三間上房,兩位姑娘共住,夾在兩位男士上房中間。
女人的落店問題比較繁瑣,有許多麻煩事需私自料理。
因此如霜姑娘的外出,雲裳仙子並沒留意,也不便詢問,更不知道如霜悄然溜入相鄰客院中,另一間有人相候的客房。
江湖秀士睡得相當警覺,檢查門窗十分細心,甚至用飛刀重加釘牢,嚴防意外。
據說妖巫可以魂入地府,作鬼界與人界的靈媒,不但元神精魄可以進入住宅,穿牆透壁毫無阻礙,甚至可把肉體變化成沙塵般大小,穿縫鑽隙深入密室秘窟中,出入自如不露痕跡。
他不信邪,釘牢門窗,杜絕出入孔道,除非打破門窗,不然休想入室行兇。
勞累過度,鑽入被窩就沉沉入夢。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陣拂面的冷流所驚醒。
很糟,頭腦是清醒的,眼睛也是可以見物,耳中也可以聽到空氣在耳渦所形成的共鳴聲。
這種共鳴聲,白天是不可能聽到的,必須在深夜絕對寂靜中,才能聽得的。
而且那種寂靜的情景,會令人平空產生悚然的念頭,彷彿人已經遠離塵世,處身在陌生的不測空間裡。
有些人把這種奇異的現象稱之為離魂。
敏感的人,常會在午夜夢迴中,發生這種現象,通常為期甚暫,便突然間空寂消逝,一切回覆原狀。
本來已經存在的世俗聲浪,突然全部出現,像是重回陽世,蟲聲狗吠重新出現耳畔,悚然的感覺也徐徐消失。
他想動,手腳已不聽指揮。
想喊叫,聲音動卡在喉嚨裡。
愈急愈難以動彈,神智卻是清明的。
桌上那盞菜油燈,發出微弱的朦朧幽光,所有的房內的景物,他看得一清二楚,室內毫無異狀。
就是無法動彈,手腳好沉重,急得冒冷汗,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狂跳心脈聲。
聽覺也沒失去,屋外隱隱傳入的風聲聽得真切。
這又是另一種生理現象,與前一種不同。
這是一部分腦部清醒了,而另一部分仍在昏睡中,就會發生這種現象。
迷信的人,認為是遇上了妖。
或者,是一種形如白兔或白狸一類妖物,爬上了胸口把人壓住,吸取人的精力,要滿足了才幻形逸走。
自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