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摩尼恩長老說得沒錯,哪怕工坊的主人消失了,工坊也能持續下去,但我要說的還不僅僅只是突然消失,而是工坊的工匠完全接管工坊,那工坊還能繼續存在下去嗎?”
“工匠如何接管工坊?”
“可以用過去的積蓄購買,可以用向幾位長老借錢、約定之後歸還的形式購買,也可以是直接暴力殺掉原主人,總之他們將工坊拿到自己手裡了。”
“應該是不能繼續存在下去吧?區區一群工匠如何擁有一座工坊,沒有原主人作為靠山,他們很快就要被其他工坊吞併了。”
“如果立法禁止各種不正當競爭呢?”
“這可能嗎?法律不就是那些上位家族定的嗎?他們難道會指定對自己不利的法律嗎?”
“幾位長老,我現在說的是埃弗瑞斯卡,但又不僅是埃弗瑞斯卡,暫時只是一種假設,假設明白嗎?”
“明白,如果法律確實有效的話,應該那座被工匠接管的工坊應該可以維持下去,只是後續想要擴大規模的話可能需要一定時間的積累。”
“很好,那說回之前,那所謂的工坊原主人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就只有增加投資這一項用處嗎?難道工匠接管後不能向幾位長老借貸相同的資金約定之後歸還來增加投資嗎?既然無用,那他之前的獲得是否就是完全掠奪了工匠們創造的價值呢?”
“好像是啊!”
幾位長老眼放精光,似乎發現了精靈社會隱藏許久的大秘密,可這樣一來,疑惑也更加多了,“那他們到底是怎麼掠奪,而讓工匠們毫無察覺的呢?”
“這個問題幾位長老應該能想明白的,你們剛剛也說了,失去了原主人,沒了靠山,他們會遭受打壓,這其實就是掠奪的關鍵,但也僅僅只是一種表現。
“仔細思索,我們不難發現,所有那些掠奪者都不是必要的,一個社會完全可以不需要他們就能正常運轉。”
“一個社會完全可以不需要掠奪者就可以正常運轉?!”
這樣的結論著實震驚了幾位長老,長久以來的認知告訴他們上位家族固然有千般不好,可也的的確確是他們在保護著無數底層精靈。
不。
底層精靈從來都不需要他們的保護,底層精靈從來都只是上位精靈展現野心的附屬品、犧牲品。
幾位長老中最年輕的也至少活過近千年,個別更是大半輩子都因戰爭顛沛流離,絕大多數出身底層又始終保守偏見與歧視的他們,更能代入夏多刻意塑造的底層視角。
過去的他們,總是渾渾噩噩,雖然明白上層精靈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到底壞在哪裡,卻總是理解得過於表面,甚至偶爾還會為個別上層精靈善意而感動,乃至生出效死之心。
但現在,他們完全明白了,那些所謂的上層精靈,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對底層的掠奪之上。
如果沒有他們,底層精靈不會滅亡,底層精靈只會過得更好!
如此黑暗恐怖的真相,一度讓幾位長老陷入絕望,不僅是為魔裔這群本身就飽受偏見與歧視乃至迫害的戰爭受害者,更為無數被壓榨、掠奪的底層精靈。
可想而知,當全世界都在與你為敵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多麼絕望。
但在最絕望之時,他們看到面色始終平靜的首領,這一刻,他們彷彿看到了光、看到了改變一切的希望。
只是當他們問出那個讓他們幾近絕望的問題後,夏多卻只是語氣平淡地反問了一個異常冷酷的問題:
“你們到底是不甘自己不能成為上層精靈,還是真的想為解放底層出一份力呢?”
是不甘自己不能成為上層精靈,還是真的想要解放底層?
面對如此拷問本心的問題,幾位長老臉上表情各異,但無一例外都陷入了沉默,不知過去了多久,索爾曼特率先打破僵局:
“我承認過去我曾經幻想過自己成為上層精靈的場景,但聽了首領對上層精靈本質的分析,我現在對上層精靈只有痛恨與噁心,赤心部族不能有上位精靈的存在!”
“我也認為赤心部落不需要上位精靈!”
“只有我們這麼想還不夠,我們能控制自己不墮落,那也僅僅只是現在,未來呢?未來的其他執政呢?”
“其實這些問題首領早就有所準備了!”
和夏多接觸最多的瑪奧什突然驚呼,智慧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時光,“之前我還不明白為什麼首領一定要制定成文法,又為什麼一定要讓所有民眾學習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