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垂下眼瞼,兩排又濃又密的長睫也在瞬間失去生氣,一張白淨的瓜子臉上,染上覆雜的表情,實在不敢相信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可以冷靜成這般,像是天塌下來也不怕似地。
過了一會兒,會客室的門又被推開,她抬頭看見祝權恭敬的模樣,請一位高俊挺拔的男人進入。
那男人有一張剛毅如鐵的臉龐,稜線分明的五官,立體且深邃,每一樣都像上天精心雕鏤而成,堪稱完美無瑕。
釋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是她所見過最帥、最充滿無限魅力的男人了。
他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眸,可以看穿人心似地,她幾乎不敢大膽迎上他的目光,在他雙眼注視下,她會覺得自己是赤裸裸地被凝視;高挺的鼻樑恰巧符合他一身尊貴的氣息,狂佞的氣勢中又透露出不可侵犯的威嚴,兩片薄唇帶著知性且迷人的味道。
她幾乎是在一瞬間看傻了眼!
眼前的男子看起來相當年輕,不知道又是甚麼人物?
“你有甚麼事想拜訪我?”男人直接了當地開口問道。
釋慈愣了愣,疑惑地問:“請問你是?”
“我是睦傑的父親。”
“嗄?”老實說,釋慈整個人嚇了一跳!實在不敢相信這個迷人的男人,居然就是她想拜訪的人。
“有事直說,我只能給你十分鐘的時間。”他提醒道。
“是……”釋慈點了點頭,倉促地開口:“今天睦傑在學園裡,讓一個小朋友受了傷!”
“這件事情我早已請律師處理,對方的家長只要求三佰萬的賠償,事情已經圓滿解決。”
他一臉“還有甚麼問題”的表情,讓釋慈簡直快發起無名的怒火!
沒想到員工和老闆都是一個樣,不僅態度一樣,連說話的語氣和方式都一樣,甚至是小孩子也有樣學樣,全都變成冷冰冰的說話機器了,哪裡有半點人情味呢?
“鄭先生,我想今天會發生這種事,不應該著重在事情的處理結果,而是睦傑欺負人的原因吧?”
釋慈有點受不了,於是直接提出了問題的核心。
“睦傑只是一個孩子,但是他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不符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應有的反應,這一點你都沒留意過嗎?”
愈想愈氣,釋慈心裡已經產生一股小小的火藥味,但是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因為從頭到尾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情緒激動,另外兩個男人和一個小男孩的反應,和三支百吉冰棒沒甚麼兩樣。
“他有自己的想法,我從來不想左右他。”
鄭豫回答得相當淡然,瞧也不瞧身旁的兒子一眼。
睦傑就像一尊玻璃娃娃似地,被抽空了整身的靈魂,只剩下一副空愣的軀殼,沒任何反應,也失去臉上所有的表情。
不知道為甚麼,當釋慈注意到睦傑時,她心中竟然有股深沉的心疼和不捨,總認為這個孩子可以有更好的表情,絕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臉無謂——
孩子們應該擁有快樂的童年,怎麼會是拘謹嚴肅地坐在他的父親身旁呢?他應該可以對自己的父親撒嬌、擁抱,不是嗎?
釋慈輕撫額際,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你一件事,你一天陪伴孩子的時間有多少?”她問。
“我的日程表裡沒有這一項安排。”
第2章(2)
聞言,她頓時一怔——他也太無情了吧?
陪伴自己的孩子也需要安排一份日程表嗎?
睦傑是他的孩子,不是他應酬的物件吧?
釋慈真的覺得自己是破天荒聽到這種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哭該笑,感覺一切都很荒唐。
“你的意思是說,你根本沒有花時間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我給他的全是最好的,包括生活、教育。”
“那只是物質上的供給,心靈上呢?”
“我不重視那個。”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
她聽了之後,簡直有股想掀桌子的衝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社會病了?還是這個姓鄭的男人有病?
“你不重視,你想過睦傑重不重視嗎?”
沒有一個孩子不需要被愛、被關懷,他不知道嗎?
從鄭豫冷漠、不在乎的眼神裡,她讀取到一個可怕的訊息——養育睦傑,像是在養育一條狗!
“我說過,我從不想左右他的思緒。”
“這不是左不左右的問題,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