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簡崑崙微微一笑,“說到這個九公主,簡兄,你可認識?”
簡崑崙凌厲的眼神,直直向他逼視過去。這個問題,不屑置答。李七郎的明知故問,正自說明了他不正常的心性。
突然,他興起了一個意念,倒是為著朱蕾暫落身於七老太爺之手而不無慶幸,若是落在了這個李七郎的手裡,不知將又是一番如何情景?
“簡兄,你似心有所思!”李七郎娓娓道來,“莫非在想什麼人?”
他隨即又一笑接道:“其實你大可不必,眼前落在那個老不羞手裡,應是再安全也不過,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所謂的老不羞應該指的是七老太爺。一切的訊息若出自李七郎嘴裡,應是深深可信。
他們萬花飄香一門,對於江湖事簡直無所不知,一些所謂的古怪、奇怪人物,在他們那個龐大的組織刺探之下,簡直無所遁形,勢將現出廬山真面目不可。
那麼,七老太爺究屬何方神聖?
他的眼睛已代表他的詢問。
李七郎卻又是體察入微……
“那個老不羞如今氣焰極高,就連平西王吳三桂,也要讓他三分,你可知他的真實身分?”
“不知道……”簡崑崙搖搖頭,他真的不知道,便自實話實說。
“外面只知道他是一個闊氣的珠寶商人,哼……”李七郎臉上現著不屑,“我們把他摸得清清楚楚,他真正的身分是:當今皇朝順治跟前的一個大紅人,皇朝十三飛衛的頭子,九翅金鷹口錫,卻是化了個七太爺的名字,招搖各處。”
簡崑崙這才心裡明白,一時愧恨交集,作聲不得,其實這一點,他也曾懷疑到了,總是七老太爺詭譎深沉,掩飾得體,才自著了他的道兒,現在由李七郎嘴裡說出,證明他來自大內出差,九公主朱蕾不慎落在了他的手裡,下一步當為解押進京,以此老之狡猾深沉,料當有一番隱秘部署,如何能由他手裡把朱蕾平安救出,該是當前之急,刻不容緩之事了。
偏偏萬花飄香一面,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也來湊趣,眼前的李七郎,更是詭異莫測,亦不容掉以輕心。
簡崑崙心裡真個苦也。
“承情你具實相告!”簡崑崙目光冷冷向對方望著,“七郎兄你請示行止吧!”
雖說是左面半身行動不便,他卻也不願向對方示弱,說話時右手已緊緊握住了長劍劍把。他甚至已考慮如何先發制人,便是在對方未發之前,陡然以長劍制敵右側,對方稍有疏忽,便可就勢進身,以無比劍氣,使之重創。此舉雖稍嫌不光明磊落。用於出手一向對自己示惠留情的李七郎,更似過於無情。但是,處非常之境,當施以非常身手,不如此不足以脫身成事,雖落薄倖之名,也說不得了。
一霎間,眼前充斥了森森劍氣。
李七郎卻望著他神秘地笑了,一面挑動著長長眉毛:“你的心意我清楚得很,別忘了在飄香樓一段相處的日子……雖然只是短短几天,我對你卻心有靈犀!”
簡崑崙陡然吃了一驚,終不成自己此刻所想,亦為他所測知!
李七郎冷冷說道:“你想攻擊我的右側一方,出其不意向我側面出劍,可是?”
簡崑崙看著他呆了一呆,一時無以置答。
李七郎笑了一笑:“認識柳先生的人,都應該知道,他的劍術非但奇妙莫測,更奇妙的卻是他對敵人的感應,你此刻身勢雖然沒有移動,可是心催氣施,劍氣已有所趨施……我彷彿已覺出你將要出手,卻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為什麼?”簡崑崙心裡不禁深深折服,畢竟自己對於飄香樓主人柳蝶衣的認識,只及於膚淺一面。姑不論柳蝶衣之神奇莫測,只是這個李七郎,就非比尋常。看來他已盡得柳蝶衣心法傳授,再無置疑。
難在眼前的被他看破心機,終不好重施故技。就動手過招來說,顯然在未戰之先,自己已屈居下風,卻是如何是好?
李七郎說:“那是因為我終不相信你會是無情之人,而且這種出手方式,也大欠光明磊落。”
簡崑崙一笑說:“說到光明磊落,貴門時姑娘,當日如何迫使我束手就擒,想必你也有個耳聞,而此劍主人崔平,崔老義士的死,也就更……”
他的眼睛不自禁地落在了手上月下秋露這口吹氣斷髮的古劍上。
一霎間,他想到了玉劍書生崔平崔世伯的死,內心如同刀扎,下意識裡興出了無比仇恨。
不只是柳蝶衣一個人,整個萬花飄香都當是自己的仇人。
李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