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了我的疑問,老爺子說道:“呼斯楞都是終身制,你真以為現在的大祭司當膩了?不想當了才主動退位的?我想他應該是用了某種秘法,折了自己的陽壽來換取兒子一年的自由,好讓他出去長見識。將來能夠用學來的知識造福部落人民。呼斯楞在此時退位,應該是算準了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急於尋找接班人的。據我所知,嚴格來說,無論託婭或是博斯沁,他們二人還都遠不具備繼承呼斯楞的資格。”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明白了,簡單來說呼斯楞為他們二人各配一個幫手,其實根本就不是沈萬樓那幾句話的結果。他自己的部落,相當於他的親兵衛隊,只要呼斯楞一聲令下,所有人絕對赴湯蹈火,無條件服從。
他也知道他的兩個徒弟雖然天資卓絕,卻尚未能擔此重任,他也怕這百年一遇的奇才和自己折壽換來的兒子有個閃失,所以配幫手一事應該早就在那老夥計心中盤算好了的。
沈萬樓在利用他,呼斯楞又何嘗不是在利用沈萬樓?畢竟形式還是要走,找兩個外人當幫手,既儘量保證繼承人的安全,且一旦成功,又可服眾,外人事後一走,也不會出現因部落中某人曾幫助過未來的大祭司,造成功高震主的威脅。如此可謂是一舉三得!
想到這裡,我不得不佩服呼斯楞的急智和深謀遠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沈萬樓自以為算計了他,實則自己才是被算計的那個。
只不過姓沈的算盤有些髒,瞄著人家碗裡的肉。呼斯楞則是借勢而行搭個順風車罷了,對別人也不會有什麼危害。
想到這裡,我又放心了不少。既然呼斯楞並不糊塗,那我們就只管去努力一搏,成了自然最好,既幫了部落又佔了上風;就算不成,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兒。至少部落的將來暫時也由不得那博斯沁胡搞。他家老頭兒比猴兒都精,不安排妥當是不會罷休的。
但是,在這盤棋中唯一倒黴的就是託婭。贏了,她就是新的呼斯楞,但卻沒了自由;可如果輸了,雖然一時無憂,卻難保將來老祭司去世,博斯沁會不會為難她。畢竟論在部落中的聲望,兩人自不可同日而語。
我嘆了口氣,心想如果託婭知道了是這個結果,她會有怎樣的反應?
自古權力鬥爭皆是如此,說到底沒有贏家,只要你在這棋盤中,無論你走或不走,都有時刻被吃掉的危險。
記下了老爺子交代的這件不清不楚的事情,我和託婭告別大夥準備上路了。黃博雅走過來,不顧眾人的眼神,把頭埋在我肩膀,小聲地道:“萬事小心,我只要你安全。危急的時候一定要冷靜,千萬不可胡來。”
我摩挲著她的背,眼神不經意間瞥到了秋天,小丫頭顯然也是一臉的擔心,卻冷眼瞧著我倆,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上了馬,我見眾人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笑道:“幹嘛啊幹嘛啊?哪有你們這樣的?不說句鼓勵的話也就算了,連個笑臉也沒有。我就這麼不被看好麼?”
黃博雅和嚴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秋天躲在角落裡故意不看過來,殷騫想說句吉祥話,憋了半天,誰知竟冒出來一句:“祝…祝你…健康長壽!”
我沒好氣地給了他個白眼,又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終於拽起韁繩,追遠處的託婭去了。
呼斯楞的終極考驗分三大項,給出的時間共為九天。其實要去的地方都在附近,騎馬的話半天不到就能打個來回。所以如果想贏得考驗,我們就必須爭分奪秒,卡著九天的點是肯定不行的。
三項內容是分別去三個地方找三樣東西帶回來。地點也早就公佈了,分別是地靈呼勒外的熱水井子、烏蘭紹榮山南側的湯塞泥沼、以及烏蘭紹榮山中峰下的禁忌之地,也就是埋葬著歷任呼斯楞大祭司的地方。
託婭在路上告訴我,我們現在要先去熱水井子找一個東西,等拿回去交給了她師父,會得到第二個任務,去泥沼取另一件東西,最後是禁忌之地,將其外祖母的遺物帶進去,放在她身旁,然後再拿其師父指定的另一件東西回來。這樣測試就算完成了,誰所花的時間最少,誰就是下一任呼斯楞。
不過這丫頭在說的時候有氣無力地,顯然是已經準備放棄。我也苦於一時找不到能激發她鬥志的條件,兩人只好由得那馬兒在草原上不緊不慢地溜達著。看樣子午後能到地靈呼勒就算不錯了。
閒來無事,我想到司寇允老爺子的叮囑,於是構思了一下措辭,問託婭道:“你能不能和我講講你們部落的故事?”
託婭一愣,看著我奇道:“你怎麼會想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