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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透過簾帳灑進,這是夕陽的光照,翹楚從一個人的懷裡悠悠醒轉過來,就像做了個漫長的夢,撫住微眩的額頭,車窗外是無數馬車行走的聲音,卻驀然對上低頭看她的一雙眼睛,這人臉上帶著鐵面。
她背脊打了個激靈,想起,距離夢裡最後那個情景,已經有八天。
第七天的時候又是一個月圓夜,他們將獸王帶出天神村,狐王一身紅衣在紅字藍印碑前安靜站立著。
她跪下,給狐王叩了三個頭,輕輕喚了狐王一句婆婆,謝謝救命之恩。
狐王一怔,突然,她旁邊的上官驚鴻也一掀衣襬跪下,在她和狐王驚訝下,做了相同的事情。
上官驚鴻說,狐主,那是晚輩當日欠你的,謝謝你救了我的妻子。
狐王看了二人一眼,沒說什麼,領著依依不捨的獸王離去。
翹楚莫名的鼻子一酸,總感覺狐王其實是很孤獨的。
她在這個魅族族主背後低喊道,婆婆,可以的話,月圓夜莫要再到這邊來了,放了他們,也放了你自己。
狐王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說什麼,領著獸王消失在另一端的森林裡。
那邊又是一個天地。
呂宋一直沒有再回天神村,他們並沒有管若雪等人,靜靜離了谷。
猶記寒潭岸邊,無數軍士驚愕地看著從潭底走出的男女。
二人均以布巾遮面。
上官驚鴻淡淡說,告訴皇上,睿王和睿王妃在這裡。
聽那語氣,她始知,記憶沒有了,有些人還是有些人,天生的一種人。
有禁軍去報,
蒼鬱的林木中,皇帝率眾走來。
她突然掙脫他的手,悄悄讓開。郎霖鈴從人群裡奔出,過來緊緊抱住上官驚鴻,上官驚鴻一拍這正妃的肩臂,眼梢朝她一瞥,便鬆了郎霖鈴向皇帝下跪行禮。
她忙隨他行跪禮。皇帝身旁,太子輕聲道,八弟平安歸來便好。
沈清苓眉目之間有些憔悴,又若有所思。
皇帝卻很是激動,連連抱了上官驚鴻數次。問起可在附近見過翹眉沒有。
上官驚鴻只說沒有。
……
“再睡一下罷,到朝歌我叫醒你……”
“若我醒不來怎麼辦?”
“我抱你下車便好。”
“驚鴻,你不過是不記得罷了,有很多人都不會高興你這麼做的……”
翹楚說著,又慢慢合上眼睛,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她摸索著伸手到男人的臉上,男人將她抱緊,好脾氣的只是任她摸索,翹楚摸到緞帶,用力扯斷了,將鐵面摘下,扔到地上。
睿王從此不再需要這個鐵面了。
卷三:可惜不是你,陪我走到最後
241 來將你供養(9)
夕陽,古道。
深橘淺茶般的光線擦打在連綿不絕、浩浩蕩蕩的車馬上,雖是日下時分,皇家軍隊也自氣勢不減。
車內長案,案格內嵌,置有茶具、火石。
上官驚鴻按翹楚要求在案上沏了茶,看她昏昏欲睡卻強撐著,有些心疼,嘴角一揚,自己抿了口茶,便去哺給翹楚。
“髒死了,不吃你的口水。”翹楚笑罵著,推搡掐擰,睡意一時倒去了幾分。
上官驚鴻笑道:“誰叫你不愛睡,吃茶正好,我不嫌你髒,你餵我也成。”
“誰要餵你,我不去餵你,你也別來餵我,我自己喝。”翹楚嗔著,伸手去夠茶杯,上官驚鴻眉眼微彎,高遞了茶盞,只是不給,又哺了新茶去喂她。
翹楚被男人的大手扣緊下頜,動彈不得,強兌了幾口茶水,又在她嘴舌裡攪弄許久,才肯放,她伸袖擦去唇角糜亂的水漬,身子已被他調弄得有些輕顫,羞惱之下,賞了他一拳。
看他模樣,雙眸含笑,卻是不痛不癢。
長案左右各有長榻,二人自是坐在同一側,她被他抱在懷裡休憩,這時嘴上輕罵了句,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身子一展,枕到他腿上,沒好氣道:“不喝了,我睡覺!喂,長工,我現在要徵用你的大腿。”
“小姐,我身上的地方,有哪一處是你沒有用過的,還用徵嗎?”
聲音低醇入耳,翹楚聽得心頭肉跳,雖是假裝的輕佻,卻也痞氣十足,哪還有半分往日的刻板模樣?夕陽最後幾絲逆光從快黑寂了窗外射進,映在上官驚鴻微微俯下眯眸看她的臉上,一雙眸黑如墨濯,銳利清輝之間刻骨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