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我所謂的準備就一定是求助於薩克嗎?你難道從沒想過,我會親手殺了你?是啊,你從來沒想到過,因為你就是看準了我對你的這份感情,一次又一次把我當傻瓜來愚弄!”
“不是……不是這樣的……”特拉伊倒在她身上,握著她的手把紫風緩緩抽出來,不管血噴濺了一地,牢牢抓緊那隻手。他看著不遠處的艾娜,斷斷續續,費力地在她耳邊喃喃低語,聲音裡帶著莎拉所不熟悉的感情。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敢對我說這種話!”莎拉瞪大了眼睛,連他的血滑到她脖子上也顧不得擦一擦,她幾乎懷疑和她說話的這個人腦子出了問題。這是怎麼了?他的道德破產,陰謀被徹底揭穿,他居然還在懇求她,要她以犧牲性命為代價來搭救他的情人呢,他真以為她是個十足的傻瓜嗎?
特拉伊搖頭,臉色越來越灰敗,揪著她肩膀的手也不得不改成支撐的姿勢:“不……你錯了,莎拉,你不會死的,因為薩克給你喝了龍血,它能幫你抵禦一部分傷害。長久以來,我一直在等著這樣一個合適的時機,所以……所以……請你……”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一道魔法從背後穿進了他的心臟,他呻吟了一聲,不置信地低頭凝視胸口那個窟窿,看著生命隨著血流淌出身體,看著自己慢慢從莎拉的肩膀上滑下來,倒在冰冷的地上。
倒下來的時候,他把那塊絳色的天鵝絨簾幕也拉扯下來,露出了盛裝艾娜的透明冰櫃。艾娜……他凝視著她,嘴唇動了動,身體逐漸變得和她一樣冰冷了。
“噢!不!”莎拉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房間裡瀰漫著死亡的氣味。一個古怪的聲音持續不斷折磨著莎拉的耳朵,她分不清是那個男人喉嚨裡發出獰笑聲,還是自己牙齒咯咯打戰的聲音。“你、你……”她打了個寒顫,舌頭在嘴巴里僵硬笨拙,說話也不連貫了。
“我怎麼了?我也不過和你做了相同的事而已。”那個男人手中燃著一團魔法球,他的黝黑的側臉輪廓被火光映照得十分鮮明,就好像錢幣正面的人頭像,帶著某種殘忍和腐敗的色彩。他那一雙只在動物身上才看得到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那眼神在莎拉看來,既輕蔑又滿足。
“可你要殺的不是我嗎?該瞄準的應該是我的心臟,不是嗎?”莎拉叫起來。
她這番話把貝塔逗得哈哈大笑,臉也隨著火苗的抖動變得扭曲起來。“我說,巫女小姐,你現在還有心思來想別人的問題嗎?你是不是還想弄明白,我究竟是魔法射偏了目標,還是存心殺害了一個同伴?哈哈哈哈……噢!說實話,我真替你擔憂呀,特拉伊一死,你們之間的契約就自動解除,這樣你再也無法從他身上汲取力量了。你說說看,一無所有的你,該拿什麼來和我對抗呢?”
貝塔的大笑聲中,莎拉的意識回到自己手上,那把精悍短小的魔杖沾滿了特拉伊的鮮血,變得十分滑膩,她邊慌張地退後邊用衣角擦拭魔杖,同時使勁咬著嘴唇忍著眼淚,把皮都咬破了。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中恐懼和憤懣哪個佔得多一些,但無論怎樣,如果不冷靜地全心應對這個更危險的敵人,下一個倒下的就是她自己啦。“要鎮靜!要鎮靜!這幾天我不是已經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次戰鬥的場景了嗎?差別只是換了一個物件而已。何況,我並不是一無所有,只要我的魔杖還在,縱使沒有一絲一毫的魔力,我仍然能依靠充沛的行動力進行空間移動!”她開始努力回想在一年多的訓練中所受到的指導,盼望想出一兩個應對之策,可遺憾的是,無論她多麼拼命,那些法術她一項也使不出來。
貝塔的魔法這時無情地向她掃過來,一道接著一道,伴隨著醜陋的笑聲,劃過莎拉的臉頰,肩膀以及手腳。莎拉僅能用眼睛捕捉光線,左右晃動來勉強躲避攻擊。雖然模樣狼狽不堪,她那嬌小靈巧的身體倒是給她帶來許多便利,況且空間移動也幫了不少忙,因此貝塔的魔法雖然瘋狂,卻沒造成多少實際影響。
那頭野獸惱火地吼叫:“我倒想看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如此頻繁地移動,十分消耗行動力──等消耗殆盡的那一刻,就是她乖乖束手就擒的時候了。
儘管莎拉氣喘吁吁,臉色煞白,內衣和頭髮被汗水完全浸溼,模樣就好像隨時就會昏過去似的,她卻偏偏總能夠及時躲開那些叫囂著在屋子裡肆虐的魔法光束──這叫貝塔氣恨得險些把自己的牙齒咬斷。
倏地,他聽到房間的某處發出清脆的“咔查”聲,頓時警覺地停下施法,瞪著滾圓的眼睛,看向縮在牆角的那個面色疲憊的小姑娘。
“你──”貝塔威脅著揮手把她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