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這是什麼?”
“你的命。”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這句話便是你為我所批之命?”
“正是。”
“此話何解?”
“當中意思,是說只要你一遇風雲,便能化作九天之龍,天下將盡在你的腳下!”
“那何處可遇風雲?”
“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
“風本無形無相,沒有一刻靜止;雲亦聚散無常,飄渺不定!縱使窮究玄機,也算不清天上風雲之反覆!”
“無論如何,我畢生宏願總算得償,也覺無憾!”
“不是一生,而是半生。”
“半生?”
“這只是你前半生的命!”
“那後半生呢?”
“時機未至,無法得知。”
“何時方是時機呢?”
“為何世人總想得知天意?雖知天意難測,不知比知更為幸福!”
“我不明白。”
“毋用明白,就讓一切隨緣吧!”
第 一 章 風
刀,似是在深深嘆息這是一柄不平凡的刀。
刀長三尺七寸,鋒刃無瑕,一望而知,是一柄絕世寶刀!
寶刀雖好,此際卻積滿了厚厚塵垢,且與周遭的蜘蛛絲苦苦糾纏,過往的所有璀璨光芒,早已萬劫不復!
從前,刀也曾有過顯赫的時刻。它曾被握在主人強壯的手中,斬下無數高手的頭顱。
但今天,它卻被隨意掛於此陋室中黝黯的一角,兩旁更放滿犁耙耕具,昔日的萬般光華,全都在暗裡湮沒!
假如它只是一柄平凡的刀,也還罷了。
可是,它偏偏是一柄絕世的寶刀!
試問這樣的刀,如何能屈身在此陰暗一角?
然而,刀的主人,如今又身在何方?是不是也和此刀一樣,屈身在不應屈身的地方?
刀名“雪飲”,它到底要飲血?還是要從此飲恨?
聶風充滿好奇的目光一直未離雪飲,年方六歲的他,竟可目不轉睛地瞧著雪飲,已然過了整整三個時辰。
晚風輕輕掠進此破陋的斗室,拂起聶風柔滑的髮絲。他的臉孔小而靈秀,靈秀中卻又隱含幾分堅毅之氣,剛柔並重。
他很想舉起這柄大刀,看看它究竟有多重?
他記得父親曾十分輕易便將雪飲舉起,甚至還把它用來破柴!
寶刀用作破柴,多麼浪費,多麼可悲。但這是刀的命運,只怪其主人心硬如鐵!
聶風自然不明白箇中緣由,一顆赤子之心只想也學他的爹一樣舉起雪飲,好讓自己能助其一臂之力。
更何況此刀並不如一般的破柴刀,它散發著一種莫明的光芒,深深的吸引著聶風。
縱然他的爹從不準其觸碰雪飲,然而小小的心靈卻一直在躍躍欲試。
燭光掩映之下,雪飲恍若夜鬼,靜靜地勾引著聶風聶風緊蹙雙眉,心意立決,遂找來了一張矮凳,小腳踏上,剛要把雪飲取下之際,只覺此刀竟是出奇地重,且更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向他的心頭湧去那是一股不祥的感覺。
殺人的刀,大多帶有一股不祥之感。
聶風心知不妙,可是已經太遲了。
人,確是絕色美人。
她有一個很溫柔的名字,她叫顏盈!
她正處於此陋室的廚中,不住地把一塊肉來回剁著,剁著,似要剁至地老天荒。
這個女人,正是聶風的孃親!
皎潔的月色自窗子透進廚內,在落到她的臉上;她的臉美的令人透不過氣,正是眉目如畫,芙蓉如面,彷佛連一顆淚珠也會把她的腮兒滴破。
她的心呢?她的心會否如她的臉那般嬌弱,一顆淚珠也會把她的心兒滴破?
這美麗的女人,也和雪飲一樣,同屬於一個男人。
一個曾叱吒一時的天下第一刀客-北飲狂刀“聶人王”!
一想及聶人王,顏盈操刀剁肉的手就更急,使力更重,像是非要把那塊肉跺為肉碎不可。
刀下之肉就如是她的怨,六年多的怨想當初,她愛聶人王威武不凡,更仰慕其是群刀之首,誰知道自與他共結連理後,愛郎忽爾封刀歸田,也封鎖了他的心!
粗布麻衣,裡不住玉肌冰膚;縷縷炊煙,掩不住傾城豔色。
她,確是美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