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依舊茫然不解,只有陸遠志的xiǎo眼睛哧溜一轉,胖臉笑得眼睛鼻子湊到一堆兒去了:“死亡時間,咱們秦長官定是檢驗死亡時間,發現和鄰居jiāo待的一更後不相符合……”
就在霍重樓、牛大力等熱心觀眾配合著做出恍然大悟表情的時候,秦林微笑著搖了搖頭。
時值初chūn,海邊的夜晚極溼冷,屍溫下降太快,而眼球渾濁程度、屍僵屍斑等等指標也無法jīng確到區分“一更之前”和“一更稍後”這種相差在半個xiǎo時以內的死亡時間差異。
法醫鑑定死亡時間得出的結果是個模糊標準,指望它能jīng確到分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並且鑑定的準確程度,也隨著死亡時間的延長而下降,比如死亡一天以內,大概能jīng確到xiǎo時,死亡一個星期以上,基本上就只能jīng確到哪天了。
“是噴濺形成的血跡!”秦林帶著眾人走到木屋,他獨自進入,其他人包括金櫻姬和三名老海商都從開啟的視窗和mén朝裡看,燈球火把照耀通明。
秦林指著房中那張簡陋的、鋪著草墊子的木chuáng,chuáng旁的西面牆上高於chuáng鋪面兩尺多高的地方有噴濺血跡,血跡的尖端斜向上。
這是?眾人不明所以,在滿室到處都是血跡和刀痕的情況下,這處血跡並不特別顯眼。
把自己腦袋一拍,秦林自覺好笑:差點把這些人當成刑警同事了,暈。
知道他們不懂血液噴濺的拋物線軌跡分析,秦林立刻叫人取了個水囊,現殺一頭豬取豬血裝在水囊裡頭,然後轉到室外,撿了塊乾淨的牆壁,擠壓水囊朝牆上噴血。
海商們全都不懂他是在做什麼,但看這位錦衣副千戶辦事一板一眼,都被他引發了好奇心,人人都等著看他能搞出什麼huā樣。
反倒是葉麻等人,見秦林成功引起了眾人關注,知道這節骨眼不是煽動的好時機,也只得捏著鼻子看他“胡鬧”。
秦林從不同的角度、距離噴了十多次,豬血在牆上噴得片片鮮紅,然後停手發問:“各位請看,這十多次中,哪一次和本官剛才指給你們看的那處相近?”
金櫻姬為首的海商頭目都去觀察,發覺這些血跡有的位置低、有的位置高,有的血點較圓、有的則較長,和máo海峰房間裡面那處最相似的,還是從左往右第七處血跡。
秦林嘿嘿一笑,問道:“誰記得這處血跡本官噴豬血時,手持水囊距離牆壁的遠近和高度?”
金櫻姬越來越感興趣了,她已經猜出秦林的用意:“我還記得!離牆五尺多遠,血跡大概比水囊要高兩尺!”
聽到這裡,旁人仍不大明白原委,可島津xiǎo鳥丸和伊賀鬼卿對視一眼,前者面lù駭然之sè,而伊賀鬼卿也頭一次悚然動容——沒想到,沒想到明國使臣竟有如此能耐,難道天朝上邦人物都像他這般厲害?
秦林帶著眾人回到木屋,這時候房中那處血跡,本來不引人注目的,此時也就分外刺眼了。
由剛才實驗的結論反推,噴出該處血跡的位置應在下方兩尺、距離牆壁五尺的地方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是木chuáng上擺放枕頭的位置!
máo海峰根本沒有和任何人搏鬥,他是在睡夢中被人一刀切斷了喉嚨,直截了當的死亡!
那麼滿屋刀痕是從哪兒來的呢?結論也就呼之yù出了。
一名德高望重的老海商首先叫起來:“是賊子殺死了máo大哥,再到處灑血、拿刀luàn砍,假裝出曾經大戰一場的樣子!”
秦林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又是要掩蓋什麼?”
“時間!”陸遠志這次是真的恍然大悟了,搶答道:“就是時間!兇犯是兩個人,máo海峰在一更前就已經被主兇無聲無息的殺害,到一更稍過,幫兇故意滿屋luàn劃刀痕、做出搏鬥的聲音,這樣一來案發後查問左鄰右舍,便會得出máo海峰死於一更稍過的結論,而那個動手的主兇已經站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有了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不在場!”
秦林點點頭,這是唯一的答案。
他雙眼神光如同利箭一般,釘向了伊賀鬼卿。
屋裡為何如此雜luàn,而在刑偵專家看來又“乾淨”得過分,也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為了掩蓋máo海峰一刀斃命,並未與兇犯搏鬥的事實,到處留下刀痕和血跡除了yòu導偵破走入歧途之外,還能讓牆壁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