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晨霧瀰漫,兩船正準備起錨開航,忽然遠處出現了三艘打著五峰旗幟的武裝船!
梁燦等人曾在杭州與秦林、金櫻姬會晤,還以為是五峰海商追上來送行,或者要一塊去琉球,與國王尚永商議合作的事情呢。
萬萬沒有料到,這幾艘船氣勢洶洶的靠上了封舟,一群手持利刃的水兵跳上甲板,很快就把封舟劫持了!
梁燦和衛榮情知不妙,趕緊揚帆遠遁,有兩艘武裝船緊追不捨,琉球人利用晨霧和海流,好不容易才擺脫了追捕。
琉球國王尚永盼著冊封已經盼了整整七年,好不容易請到的冊封使者又被劫走,梁燦衛榮兩個沒辦法回國覆命,只好等了一陣子,又硬著頭皮回到出事的海域檢視。
封舟、三艘武裝船全都沒了影子,海面上空空蕩蕩,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兩個琉球使者一合計,得,大明朝的土司把大明朝的天使給劫了,咱還是回去請大明朝主持公道!
他們回到杭州,直接就跑巡按衙門告狀——巡按御史代天巡狩,糾劾不法,正是他該管的事情。
劫持朝廷冊封使者,豈不是謀反悖逆了麼?劉體道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萬分,當即就派人火急通知布政使李嗣賢,同時自己也點起兵馬前來捉拿叛逆。
走到錢塘縣衙門口,正看見縣太爺和秦林、金櫻姬走出來,兩位琉球使者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跳出來破口大罵。
見琉球使者指著秦林、金櫻姬鼻子亂罵,巡按御史劉體道得意非凡,故意慢了一步,踏著四方步一搖一擺,活像戲臺子上包龍圖出場似的,慢慢走了上來,將寬大的袖子往下一甩,字正腔圓的叫道:
“呔!犯官可曾知罪?來人吶,將兩名悖逆朝廷的反賊拿下!”
一聲令下,眾兵丁手持刀槍圍上。
權正銀作為人,對中原天朝是相當敬畏的,雖然平時自詡智謀多端,見“八府巡按”劉大人如此威風,也被嚇得不輕,情知五峰海商這次是被陷害了,不曉得能不能洗清冤枉?
金櫻姬咬牙苦笑,緊緊抓住秦林的胳膊,作為第二代五峰船主,她指揮機宜、殺伐果斷,但只要有秦林在,她就寧願相信他的智謀。
果然秦林不慌不忙的把手一擺:“且慢!”
“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劉體道得意洋洋,好像兩位朝廷派的冊封使者失蹤,他格外高興一樣。
秦林揶揄的笑著,指了指錢塘知縣:“劉巡按,你最好先問問這位父母官,我和金長官連夜到他衙門是來做什麼的。”
劉巡按心頭納罕,狐疑的道:“姚縣令,剛才兩名犯官是來自首嗎?”
原來這錢塘縣令叫做姚道嵋,草字率韞,自二十八歲出來做官,一十二年間歷任溫州府永嘉縣、台州府臨海縣、紹興府會稽縣、杭州府錢塘縣,每任都是附廓府城,最後一任竟附廓省城,當真稱得上“官運亨通”。
聽得劉體道這麼問,姚道嵋先愣了愣,看看秦林,又看看巡按御史,實在左右為難:看劉體道的陣勢,說實話必定得罪了他;可要說謊,又良心過不去。
咬咬牙,姚道嵋拱手道:“好叫劉巡按曉得,剛才秦、金兩位長官是來出首告發的——封舟被海浪衝到了大衢山島,瀛洲長官司的人已把它看管起來。船上空無一人、血跡累累,兩位使者,恐怕、恐怕已經遇害!”
啊?!劉體道嘴巴張得老大,冊封使者可能遇害是一驚,秦林和金櫻姬主動報案,又叫他不可思議。
梁燦和衛榮面面相覷,作為琉球使者,他倆怕的就是瀛洲長官司方面來一個死不認賬,反正大海之上渺渺茫茫,把人殺掉、船鑿沉,半分證據都沒有,金櫻姬咬定了不知道這件事,他們還不知怎麼是好了呢。
現在金櫻姬竟然主動報案,實在是叫他們匪夷所思。
秦林笑著把手一攤:“劉巡按,你看看嘛,如果是金長官殺掉兩位冊封使者,她就在海上把封舟鑿沉,連人帶船沉到海底去,再來個死不認賬,這場官司怕一百年也打不完,又何必把船弄到瀛洲長官司衙門所在的大衢山島,自己前來主動報案呢?豈不是畫蛇添足嗎?”
劉體道聞言愕然,儘管他很想把罪名栽到金櫻姬和秦林頭上,但秦林這番分析實在難以辯駁,他作為巡按御史,要把罪名硬給安上,那也怕站不住腳啊。
金櫻姬則和權正銀相顧駭然,暗自佩服秦林料事如神,搶先報案的舉動,雖不能把嫌疑完全洗清,至少大大的降低了。
忽然有聲道:“劉巡按,萬萬不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