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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眾位官員乘坐的八櫓快船。依然是涇渭分明,秦林一方與李嗣賢一方,要麼冷著臉不說話,要麼就冷嘲熱諷,黃公公、霍重樓嘴裡只說“百無一用是書生”、“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李嗣賢、劉體道就反唇相譏“廠衛鷹犬,權閹誤國”……

到後來兩邊都吵得疲了”乾脆分開,各自佔據一個官艙,互不干擾。

粱燦、衛榮兩個琉球使臣仍跟著李嗣賢。先入為主的看法相當頑固,他倆看著秦林、金櫻姬的舉動總覺得有鬼,正應著疑人偷斧的故事。

“兩位使臣,老夫治下的淅江竟出了如此慘案,實在慚愧難言啊!”李嗣賢見沒有秦林等人干擾,就做出愧疚的樣子,朝著兩位琉球使臣拱手作揖。

琉球外藩小國,國王入京朝覲也是按朝中正二品官員接待,李嗣賢就是從二品布政使、封疆大吏。實權比琉球國王還大些,此時竟如此謙恭,粱燦和衛榮兩個立刻受寵若驚”一邊還禮不迭,一邊連聲說不敢不敢,出海遇劫,實乃時乖運謇。要怪也是怪五峰海商兇殘毒辣,和淅江官場無涉。

李嗣賢一聽正中下懷”提起官服下襬一振,慨然作色道:“老夫奉旨執掌淅江庶政。總也算得克勤克儉、兢兢業業,沒想到狼心狗肺之徒竟公然殺害朝廷天使,本當將其明正典刑,偏有誤國權閹和東廠走狗橫加庇護”致令公理不伸、正道難行,嗟呼、嗟呼!”

好官、這才是好官哪!粱燦、衛榮兩個感動得無以復加”雙膝跪下朝著李嗣賢連連磕頭,大聲道:“古話說“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原來天朝還有李方伯這樣的古之賢臣!吾等海外赤子視李公,真如父如母也!”

李嗣賢一席話說得慷慨激昂,雙目爍爍似英雄含淚,奮袖握拳如志士受屈。到最後竟將官帽子摘下來託在手上。擺出海瑞罷官的架勢:“兩位使臣放心,老夫便拼著這官兒不做。也要伸張正義!”

“使不得、使不得呀!”劉體道一把奪過烏紗帽”替李嗣賢合在頭上。

劉體道暗暗納罕,好像當初李佈政引見海鯊會來送銀子的時候。並沒有這般義正詞嚴……

“老方伯何必如此?”劉體道痛心疾首的道:“從二品布政使。一方守牧大員”豈可因臧倉小人而輕言棄官?”

李嗣賢神色正氣凜然:“我輩儒生本色。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子曰道不行乘桴桴於海,權閹不除、元兇不誅,老夫寧願掛冠而去!”

粱燦、衛榮這兩位琉球使臣聽到這句話。真是感動得涕淚交流。決心回琉球之後,就要稟明國王。替李方伯起造生祠,叫國中士民四節焚香頂禮。如此方不負天朝大臣的一番赤心哪!

劉體道從都察院選出來任淅江巡按御史。和李嗣賢為首的本地官員也混了兩年,通謀“漂沒”的錢財、收受海鯊會的三節兩敬也不少了,本來覺得這位布政使也不見得才多清廉。

可現在見他如此慷慨作色,劉體道忍不住暗叫一聲慚愧:原來李佈政平時手雖然伸得長些,在維護天朝尊嚴、撫卹海外赤子的時候。大是大非面前,他還是立場堅定的呀!

“李方伯不必效五柳先生賦歸去來兮”劉體道大袖一揮,憤然道:“冤案不能伸展,真兇不能伏法……本官陪方伯與秦、金兩個奸佞鬥到底!”

李嗣賢大笑著拍了拍劉體道的胳膊:“這才是我大明朝的忠直之臣、直諫之士啊!哼,海貿雖歸市舶司管”杭州畢竟在我淅江轄區之內,本次案發的地界也在我浙江省境,金氏想逃出生天,也沒那麼容易!”

要和金櫻姬作對的,可不止李、劉兩位。淅江提刑按察使、杭州知府、都指揮使、淅江水師……都是海鯊會歷年苦心經營,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他們都站在李嗣賢的背後,磨刀霍霍。隨時準備跳出來朝五峰海商狠狠桶一刀。

“不過,要扳倒金氏,就得連秦某人一塊對付,這對狗男女同氣連枝,但他卻是南直隸的錦衣官兒,不歸咱們淅江管”,李嗣賢捋著鬍鬚沉吟不語。

粱燦、衛榮把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正因為疑人偷斧的心態,他們覺得在驛館時秦林的拜訪都是“居心叵測”的,於是把他也恨上了。

劉體道嘿嘿一聲冷笑:“這有何難?下官座主黃安耿老先生現掌南京都察院,世叔則位列京師都察院,兄弟二人皆乃清流名宿、言官領袖,有登高一呼群山響應之能。待下官連夜修書一封,請他老人家出手,還怕搬不倒秦某人區區一個草職留任的錦衣副千戶?”

好!李嗣賢等的就是這句。包括正副冊封天使在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