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一個是潞王朱翊鏐,而且比較起來,對大兒子的愛裡頭,恐怕功利的心要重些,而對潞王,那種母親疼小兒子的天性更居多。
聽得萬曆提起潞王,李太后立馬就回心轉意了,重新坐正了身子,“哼,你弟弟可比你這哥哥心疼母親些……母后走不走,容後再議,你且說說,替翊謬大婚準備得怎麼樣了?”
朱翊鈞暗暗一笑,他只有中人之姿,但這些小聰明是不缺的,便愁眉苦臉的道:“如今各處都要花錢,要準備大婚也不容易,恐怕御弟那裡要受點小委屈了……母后要不要見見張四維?籌備婚禮銀子的事情,是他在辦。”
聽到潞王婚禮經費困難,李太后立馬坐不住了,吩咐傳召張四維。
張四維來得特別快,山呼舞蹈之後,萬曆朝他使了個眼色。
“啟稟太后娘娘,如今雖說四海昇平,其實咱們朝廷就是個空底子,要拿錢出來辦大婚,實在是不容易,”張四維一張臉拉得像苦瓜,沒口子的抱怨起來。
李太后眉頭一揚,驚訝道:“故太師張老先生治國,不是國泰民安四海昇平嗎,怎麼連這幾十萬銀子都拿不出來呢?”
張四維臉色微紅,突然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恕下臣不敢妄言。”
“看來張老太師治國,也不盡如人意啊,”李太后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又問:“愛卿平身。哀家問你,難道別的地方,挪不出錢來嗎?”
張四維稟道:“啟奏娘娘,如今要挪錢出來,談何容易!前段時間浙江因缺乏糧餉開支,幾萬浙兵餉銀支取不足,這些官兵就鬧起來,險些兒投了白蓮教……”
這件事李太后是知道的,聽說白蓮教三字,她就有些害怕:“阿彌陀佛,不當人子,兵餉是要發足的,否則官兵去投白蓮教,那還得了?唉,看來真是挪不出錢來,張先生,你給哀家個實數,能不能有五十萬銀子?”
“實打實只能湊出十萬,還請太后見諒,”張四維臉上顯出十分為難的樣子,咬了咬牙才報出這個數目。
李太后默然,作為生意人家出身的女兒,她和老爹李偉、哥哥李高都把算盤打得很精,早就算過賬了:如果有三十萬銀子,潞王婚禮就能辦得像模像樣,如果有五十萬銀子,婚禮將會風風光光,可要是隻有十萬嘛,那就實在太寒酸了點。
她這裡為難,朱翊鈞嘴角就微帶笑意,朝張鯨手下一名心腹小太監打個眼色。
“左都督、太子太傅、掌錦衣衛事劉守有求見!”小太監拖著長聲傳報。
萬曆探詢的看了看母后,李太后點點頭,她從來不會耽誤兒子的正經事情。
劉守有小步快跑進了慈寧宮,照例山呼舞蹈,然後朝上稟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微臣奉旨查抄權閹馮保府邸,共查出黃金八萬九千四百兩,白銀九十三萬七千兩,珍珠二十五斛,走盤珠一百一十串,五尺高珊瑚樹十八株……”
什麼?!李太后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盯著劉守有:“你說,金子八萬多兩,白銀九十幾萬?你沒算錯?”
終究是小戶人家出來的姑娘,就算做了這麼多年太后,李太后仍把金銀看得重些,其實後面的房契地契、書畫珍寶,價值要比金銀更高。
劉守有連忙回道:“確實如此,微臣細細清點了之後,才來回覆聖旨的。”
他還有句話沒說,就是這個數目,還是被秦林拿走了許多值錢的珍寶,他和諸位堂上官又把剩下的颳了一層,最後剩下的才寫入記錄上交朝廷呢。
可惜,馮保的那本秘密賬冊,終究沒有找到,這是劉都督最遺憾的事情。
李太后早已被馮保貪墨的巨大數字,驚得目瞪口呆,良久才緩緩的坐下,喃喃道:“哀家、哀家看錯人了,原以為馮保就算貪汙,數目也還有限,御膳房的膳食費,宮裡的各項使費,哀家都看著呢,他哪裡就貪墨了這許多……”
聽的這話,莫說萬曆和劉守有,就是膝蓋跪疼了的張誠張鯨都笑得打跌,李太后真是出身小門小戶,想法和她的老爹李偉、老哥李高一模一樣,試問馮保身為內廷總管,難道就只該貪汙宮廷使用的各項經費嗎?他才沒那麼傻,單單是利用手頭掌握的權力,向文武百官收取賄賂,這筆收入就遠遠大於宮廷開支,而且不被李太后注意。
試想連首輔太師張居正都給馮保送過價值十萬銀子的禮物,別的官員還會閒著嗎?這麼多年積累下來,數目當然是非常駭人聽聞的。
劉守有肚子裡好笑,臉上仍是神色肅然,又道:“陛下、娘娘,微臣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