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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並且什麼“身體康泰、福壽雙全”,與其是下官叩見帝師的話,倒不如像女婿拜見老丈人。

所以張紫萱藏在貂裘中的臉蛋兒,已是紅霞從面頰一直染上了耳根,瞧著秦林那副憊懶樣子,要氣也氣不起來、要恨也恨不起來……

首輔帝師張居正睜著一雙眼睛,也被秦林弄得不知什麼才好,人家拜也拜了,還自居世侄晚輩,態度也足夠恭謹,發怒,伸笑臉人,就此放過,又覺著不對味兒。

張居正原本怒氣填胸就待爆發,此時也忍不住笑起來——被秦林這厚臉皮給氣樂了。

這位當朝首輔自奪情之議後,改革辦法越來越大刀闊斧,與各方頑固守舊的勢力做激烈鬥爭,執政思路則用能吏不用清官,雖芝蘭擋路亦必革除,越發剛愎自用,若是秦林假裝清高玩什麼錚錚傲骨,一定就地惹得他大發雷霆,反而是像這樣和他惡搞、開開玩笑,張居正心頭怒氣倒消了一半。

“起來,卻是臉皮厚,什麼世叔世侄?”張居正失笑之餘,又暗自思忖:無論如何,首輔帝師是不可能把女兒嫁出去給人做平妻的,世叔世侄就算了,饒臉皮厚,如果是賢婿、泰山,咱們還是免了罷。

秦林笑嘻嘻的爬起來,又對張居正做了個揖。

跟著張居正的眾位官員、僚屬見此一幕,心頭越發篤定:這秦某人與首輔帝師一定關係匪淺,否則豈能如此灑脫自在,當著眾人就開玩笑?

張居正看看遠處面露關切之情的三個兒女,尤其是俏臉遍生紅暈的張紫萱,他忽然心念一動,冷笑幾聲,板著臉問秦林:“秦世侄,近來學業可有上進?既來拜見,老夫便免不得要考校一二,可不準推三阻四!”

在旁人看來,世叔考校世侄的學問,乃是應有之義。

張家三兄妹則是對視一眼,都有點無可奈何:秦林上次他的改革思路與父親有所不合,老頭子這還記掛著呢!這不,現在舊事重提,秦林應對得體且罷了,若是有什麼差池,嘿,新賬老賬一起算。

秦林卻是不慌不忙,拱手道:“侄才疏學淺,但憑世叔指教。”

張居正看了看女兒,捋著黝黑的鬍鬚嘿嘿一笑,對跟來的眾位官員道:“列位臣工,秘聞這位世侄對為政之道頗有幾分歪議論,咱們今日所議之事,便叫他旁聽罷,待秘聞拿這做個題目,考校考校他。”

眾位朝廷大員齊齊吃了一驚,原本聽張居正和秦林話,所謂考校無非是四書五經上的題目,沒想到竟然是考為政之道,這就實在太看重他了!試想大明朝當朝首輔親自考校一個官員的治政理念,這代表著什麼?

如果不是秦林年紀太輕、又是錦衣衛的武官,眾人絕對要猜想他是否要入閣拜相了!

殊不知秦林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要是張居正考他什麼經義、詩詞,他還真的一竅不通,卻是為政之道,早已有了一篇腹稿。

張居正為首,各位朝廷大員亦步亦趨,秦林隨在最後,走入了相府正堂。

“走,咱們也去聽聽!”張紫萱嘴彎彎的笑著,把兩位兄長一拉。

張居正與眾官在大堂落座,秦林這輩自然敬陪末座,張居正先向眾位同僚介紹了秦林的履歷,雖然心中不滿,倒也實事求是的贊他在幾起大案要案的偵破力極多,招撫瀛洲主座司也不畏海上風浪,有功於國。

再向秦林介紹諸位朝廷大員,倒把秦林唬了一跳。

年近七旬、鬚髮皓然,卻仍然面色紅潤,毫無老疲倦怠之態的紅袍老者,乃是吏部尚書太子太保王國光。

他在戶部尚書任上,面臨糧食的成長遠遠跟不上社會繁華成長、人口增長速度的情況下,推行對糧食精打細算、全面控制的“撫按官”的辦法,對各個糧食渠道統籌安排,將糧食收支大權牢牢地掌握在國家手中,為緩解糧食緊張起到了十分關鍵的作用。

王國光還牽頭撰寫萬曆會計錄,是張居正推行一條鞭法改革稅賦制度的理論依據,後來更成為明清兩代田賦的準則……

年約六旬的吏部侍郎王篆,對邊餉馬政、吏治民隱都頗有見地,乃是張居正改革的忠實支持者,撰寫吏部職掌一書,對官員升遷黜陟過程予以規範化制度化考核。

戶部尚書張學顏,隆慶年間以右僉都御史巡撫遼東,在任招撫、充分軍伍、整頓戰備,督率大將李成梁擊敗土蠻,戰功特出。萬曆中拜戶部尚書,與王國光同撰萬曆會計錄以勾稽出納,奏列清丈條例,釐革溢額、脫漏、詭借等短處,從豪門顯貴手中清理出隱瞞田畝八十餘萬頃,大大降低了貧苦農戶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