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只是竭盡全力,爭取勝利,讓痛苦中的百姓,能多一點歡樂,而短暫的歡樂之後,就要傾盡一切,甚至貢獻出更多的生命,去繼續作戰,繼續廝殺……就連趙桓都不確定,這場大戰究竟是打到什麼時候,整個大宋要付出多少代價……甚至有那麼一瞬,趙桓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
或許議和也不錯……每年給一兩百萬歲幣,然後再想辦法透過貿易賺回來,丟點面子,保住裡子就是了。
畢竟這種戰爭,太讓人惶恐,太讓人崩潰了。
“官家,今天是重陽節,臣拿自己的錢,置辦了一桌酒席,想請官家赴宴,請官家萬萬賞臉。”
李邦彥笑嘻嘻道。
趙桓嘆口氣,“好吧,給你這個臉。”
李邦彥喜不自禁,到了傍晚,趙桓駕臨李邦彥的住處,令人訝異的是,只有呂頤浩、韓世忠等寥寥幾人,李邦彥卻沒有出現。
趙桓不悅,“他說請朕,他人跑哪去了?”
呂頤浩沒說話,而是向東邊指了一下,原來在這裡有一片紅紗帷幔,半遮半掩,裡面還有個四人樂隊。
就在這時候,琴絃響起,飄然出現一道身影,一身紅妝,袖子老長,分外妖嬈。
還有歌舞!
趙桓瞪大眼睛。
只見此人到了樂隊前面,將遮住大半張臉的摺扇收起,露出一張鬍鬚飄飄的老臉……趙桓頓時就噴了!
呂頤浩和韓世忠連忙過來,給趙桓拍打後背,忙活了好半天,趙桓才緩過這口氣。
李邦彥!
你都年過半百了,玩什麼女裝啊?
不得不說,李邦彥號稱浪子宰相,各種手段,當然是十分嫻熟的,人長得也不醜,唯一的問題,就是這貨鬍鬚飄飄,實在是太違和了。
但是李邦彥卻似乎並無察覺,等趙桓平靜下來,鼓樂響起,這位竟然真的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讓人大吃一驚。
好活兒!
“嘆君王,萬眾的淒涼,千般的寂寞,一心似醉,兩淚如傾……”
最先被嚇傻的人竟然是韓世忠,這是唐明皇哭楊貴妃的唱段。在家的時候,夫人也給他唱過,坦白講,如果拋開嗓音,李邦彥的功力居然勝過夫人一截!
老韓都傻了,貌似有句話,叫做宰相的肚兒,是個雜貨鋪。
這個李太傅有點東西啊!
漸漸的,爆笑之中的幾個人,都先後平靜下來,就連趙桓都把頭扭到一邊,專心用耳朵享受,至於眼睛,就別汙染了。
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李邦彥才唱完了這一段,隨後他撩起羅裙,跪在了地上。
“官家,臣斗膽諫言,這幾日臣見官家遲疑不決,面露憂色。以臣觀之,多半是大戰臨頭,官家舉棋不定。臣粉墨登場,替陛下唱這一段哭貴妃,一來是給官家取樂,這二來,也有臣的用心。”
“官家,臣想說,不管如何,我大宋天子臨危不懼,遠勝唐皇萬倍。我朝將士,奮力血戰,不計生死,必不負皇恩。大局若此,不論如何,也不至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請官家寬心!”
李邦彥說完之後,匍匐地上,而韓世忠和呂頤浩竟然也一起跪倒。
呂頤浩感嘆道:“官家在邸報之中,評論了冉閔之事,臣就知道,官家這是心中不安了,想以此告訴所有人,尤其是河北義兵,無論如何,只要能抗金,能殺胡,便是英雄好漢。臣不敢說官家的意思是錯的,只是臣想說我大宋並沒有到那個地步,朝野上下,人人盡力,金人不是神仙!”
韓世忠也連忙道:“官家,臣是個粗人,說不出別的道理,只是臣敢向官家保證,以臣手上鐵騎的程度,就算再遇上婁室,跟金人的合扎猛安拼命,臣也不會落到下風!”
趙桓略沉吟,含笑起身,越過韓世忠和呂頤浩,直接到了李邦彥的面前,伸手先把這位女裝大佬攙扶起來。
“如果是李綱諫言,就只會直接跟朕講,不會給朕唱一出大戲!”
李邦彥嘿嘿一笑,“臣獻醜了,官家覺得,可還看得過去?”
“看不過去!”趙桓一口否認,嚇得李邦彥張大嘴巴,哪知道趙桓又笑道:“聽著還不賴。”瞬間,李邦彥又笑了起來。
趙桓嘆道:“這就是奸佞之臣的厲害之處啊,既要諫言解憂,又要讓皇帝聽得進去,還不覺得刺耳……你可真是處心積慮,用心良苦!”
李邦彥笑容不減,坦然道:“臣雖奸佞,卻斷然不肯為太上皇粉墨登場的!”
趙桓怔了片刻,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