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輕鬆,宋軍想要真正獲勝,並不容易。甚至等待那兩路兵馬合圍,也有些不容易,畢竟打了這麼多年,兀朮滑得和泥鰍差不多,一旦戰況不利,他沒準就會果斷逃走。
“良臣和正甫,此戰朕準備先發!”
“什麼?”
韓世忠和曲端都傻了,以往趙桓還算聽話,能留在後方督戰,這回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要主動往前湊合。
“官家,萬萬不可!”
“為什麼不行?”趙桓含笑道:“金兵鐵騎雖然鋒利,朕也不是沒有殺手鐧……只有朕在前面,才能吸引金人亡命攻擊,又能鼓舞軍心士氣……自開戰以來,朕位置不斷向前,到了現在,朕也該一馬當先,豈能居於人後?”
面對趙桓理直氣壯的要求,兩位大將終於遲疑了……其實他們也都明白,這就是一鼓作氣的事情,就看誰更能下本,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勝負就在一戰之間。
官家領兵當先,的確有這個效果……只是卻不能如此草率,“官家,臣必須護衛左右,保護安全。還有,必須連夜挖掘,建立起壕溝,佈置地雷,陷坑……遲滯金兵鐵騎,如果不能做到這些,讓君父直面金人鐵騎,臣等都該死了!”
韓世忠堅決說道。
曲端稍思量,也躬身道:“韓大王在前,臣願調動兵馬,從兩翼圍攻。雖然我軍以步卒為主,但依舊能打穿金人騎兵!此戰必勝!”
“好!”
趙桓從善如流,“就這麼辦了,咱們君臣同心,沒什麼事情難得住我們!”
趙桓雖然有所堅持,卻也不是死腦筋,而韓世忠和曲端兩個,更是他足以仰賴的左右手……兩人立刻找來了一支專業的工兵……沒錯,宋軍已經有了工兵編制。
其實這麼說也不算對,因為從春秋戰國開始,歷次攻城作戰,不管是攻城方,還是守城方,都有龐大的工兵隊伍,製造各種工事武器,進行對抗。
墨子和公輸盤就是最好的例子。
趙桓最多是把工兵專業化了,又專門製作了一批器械,諸如炸藥包,工兵鏟,繩索,加固的車輛等等……
三年養精蓄銳,宋軍還是有了很大提升的。
此時工兵營指揮使正是一個高大的年輕人,他叫楊沂中,傳聞之中,他還是楊家將的後人,參加御營也很早……只不過有些事情就是那麼不講道理,楊沂中蹉跎了許久,最後他沒有辦法,只能去武學鍍金,什麼騎兵、步兵,乃至最新冒出來的火器特科,都不是他能擠進去的。
最後無奈,選擇了最吃苦的工兵。
就在楊沂中以為自己一輩子要默默無聞了,卻沒有料到,峰迴路轉,在這場最關鍵的戰鬥中,他竟然有了表現的機會,而且還是在天子面前,楊沂中的手在發抖。
“給我說實話,能修好嗎?”
“回恩師的話,絕對能!”
楊沂中躬身對曲端答道,隨後他從背後拿出了工兵鏟,朝著地面狠狠挖下去,一鍬,兩鍬……前面挖得非常吃力,可是當挖到了一尺半之後,下面的土地並沒有凍上,也就是說,看起來堅硬的大地,只有上面一兩尺深的一層罷了。
“恩師,我們從軍營出發,連夜掘進,到了明天拂曉,勢必能挖出三條戰壕……如果不能完成任務,我情願意獻上人頭!”
曲端認真看了看楊沂中,“為師提醒你,如果不行,或者是出了差錯,擋不住金人鐵騎,掉腦袋的可不只是你,就連我這個當老師的,都該死了!可話又說回來,你要是幹成了,一個統制官,少不了你的。光耀門庭,就在眼前!“
楊沂中用力點頭,他神色凝重,表示清楚。
天色剛剛黑下來……五百名工兵就開始了動作,他們首先從宋營兩側動手,先清理上面的凍土,隨後開始大肆掘進。
所有人都在地下工作,金兵的偵查騎兵幾乎察覺不到。
楊沂中指揮著部下,將凍土放在壕溝的外側,很快就形成了一個深度在八尺左右的交通壕。
隨後當到達預定的戰壕位置,他們果斷開始猛挖,他們需要把戰壕加寬,增加到足以抵擋馬匹的地步……時間,流逝,很快到了後半夜,許多人都把衣服脫了,大冷的天,熱血湧動的健兒,肌肉和汗水交織在一起,人身上冒出了絲絲縷縷的白汽。
其中的辛苦,完全不用多言,楊沂中的手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破了,磨得血肉模糊……血水凝結在工兵鏟上,讓工兵鏟成了肉體的一部分。
伴隨著清晨的霞光,一杆半舊的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