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定他的罪……一國尚書,朕之手足,總不能破了皮,就砍掉一根指頭吧?”
陳康伯繃著臉道:“官家愛護臣下,臣以為是情理之中。辦事出了差錯,也是難免。可臣想問官家,如果這些船隻並沒有損失在海上,又該怎麼說?”
一瞬間,趙桓的眉頭緊皺,顯然有些意外。
而在另一邊,王次翁的臉色驟變,不過只是一閃,他就恢復了正常,反而哂笑道:“陳尚書,那可是十丈以上的大船,因為遭逢狂風巨浪,損失在了海上。你想說我貪汙了這些船隻嗎?”
“沒錯!”陳康伯冷笑道:“你就是貪汙了這些船隻!”
“我,我貪汙船隻,我能藏在哪裡?”王次翁反詰道:“你這話簡直跟笑話一樣,三歲孩子都不信!”
陳康伯依舊鎮定,哂笑道:“這麼多的大船,放在大宋,固然不行,可放在外面,就不好說了……比如倭國!”
“倭國!”
王次翁大驚失色,幾乎站起。
他慌忙衝著趙桓磕頭,涕泗橫流。
“官家,冤枉,天大的冤枉!臣是大宋臣子,如何能自甘墮落,勾結倭國啊?陳康伯分明是誣陷臣,請官家給臣做主啊!”
此刻的趙桓倒是不慌不忙了,他斜靠在龍椅上,眉頭微皺。
“陳康伯,你說這些船去了倭國,王尚書何以要把船隻送去倭國,他有什麼動機,你又有什麼證據?”
陳康伯挺直腰背,朗聲道:“回官家的話……王次翁打倭國的主意,自然是倭國的銀山!”
趙桓眉頭挑了挑,似有所悟,竟然下意識點頭。王次翁卻是嚇壞了,“官家,臣,臣冤枉啊!”
趙桓一擺手,“不用著急,朕先聽完陳卿的說法。”
王次翁的心不斷下墜,他只能伏在地上,臉色愈發蒼白,嘴唇甚至不自覺顫抖起來。
如此隱秘的事情,陳康伯怎麼可能知道?
這傢伙不聲不響,又怎麼抓到了他的把柄?
多半隻是捕風捉影,沒什麼了不起的!
王次翁不斷安慰自己,可陳康伯卻是沒有半點放過他的意思。
“官家,臣這裡有一封胡士將的札子,請官家過目!”
胡士將!
聽到了這個名字,王次翁肩膀聳動,從鼻尖兒流下了一滴冷汗。
壞事了!
趙桓伸手,接過了札子,但是卻沒有看,而是隨意壓在了手掌之下。
“陳康伯,如今高麗和倭國的情形如何?又怎麼有了斂財之機?”
陳康伯忙道:“回官家的話,臣雖然執掌戶部,對於戰事也是有所瞭解的……自從胡士將去了高麗之後,就發動高麗兵馬,攻擊對馬島,雙方戰事不斷,一直到了現在。”
……
高麗和倭國的事情,不是三句兩句能說明白的。按理說這二者都算是大宋的屬國,在抗金的時候,也都出過力氣。彼此攻伐,會不會影響大宋的形象,讓人覺得大宋家教不嚴呢?
其實也沒有這麼多擔心,畢竟在東北亞這塊,就剩這麼兩個看起來還像國家的屬國了。
胡士將接了高麗行臺之後,就發兵討伐對馬島。
理由也很充分,此前倭國以對馬島為跳板,登陸高麗南部,霸佔了一些土地,不願意離開。
現在為了高麗的安全,拿回對馬島的掌控權,自然是情理之中了。
胡士將開啟戰端,對於高麗來說,絕對是個好事,首先他們和倭國千年仇恨,彼此恨不得屠光了對方。
再有高麗的日子著實艱難,都活不下去了……跟倭國打仗,至少能吃一口軍糧,不至於餓肚子。
僥倖還能搶點什麼,發一筆小財,如何不願意!
大宋這邊,竟然也是願意的,尤其是已經移民過去的漢人,他們更是盼著消耗高麗的壯丁,把地盤讓出來給大宋移民。
因此光是閩商就給胡士將提供了三百萬緡貸款,還提供了上百萬石糧食。
甚至有十幾家閩商聯合發話,打!打下去!
只要多打一天,就多給一萬貫。
胡士將面對這個局面,更是樂得下手,畢竟一個文官想弄點軍功還不容易呢!
大宋這邊鬥志昂揚,一心求戰。
可轉到倭國這邊,情況就有點微妙了。
首先倭國在抗金這塊,是出了力氣的,至少表現比高麗好。
論功行賞,不說把高麗給他們,也不該發兵討伐